这论资历论年纪,怎的也轮不到小爷什么二当家呀,这排在前边的还有好几位呢!
山坳里,草场中,篝火燃,萤光飞舞,白沸汤,羊髓飘香。
这男人今天真是喝了吧,怎的开始撒儿说胡话了!
绺里的领和崽们天喜地地躺坐在场院中,吃吃喝喝。大掌柜端着黑陶酒碗,烧酒一碗接一碗灌了肚,酒气穿腑,瞳底红丝贲张,眶镶了一层金红,染落日余晖。
众人起哄叫好:“好呦好呦,当家!当家!当家!!!”
息栈一听惊得小白巴都折到了脚面,怔然低声问:“你说什么?二当家……我?”
张家小闺女凤儿,闹着跟上山来找小剑客玩耍,一来才知,自己心仪的帅帅小栈哥,竟然“嫁”了!适才满地打哭鼻,恨死她的三哥哥横刀夺。
新人拜了黄天厚土,又拜叔父大人,这时两面对面站着,夫夫对拜。
“唔……”
艳阳西照,落晖染红山谷。
大掌柜毫不客气地一把搂过息栈,揽在肘弯:“老已经跟领们商量过了,你以后就是这绺的二当家!平日里大事小事,除了老说话用,大伙都会听你的号令!在绺
蓝渊为幕,千里翠峰如簇。
喜堂设在一宽阔的岩,用木架搭起凉棚。正值盛夏,绿藤攀蜒而上,蓿紫黄的小花朵迎着风,招手调笑。
亲爹爹都殁了,张家老爷作为大掌柜边儿唯一的长辈,自然而然地被请来“充门面”,乐呵呵端坐正中,接受跪拜。
这时又见大掌柜把酒碗往地上一撴,脸孔蓦然沉了来,正说:“这一回遭官府剿山,又被姓柴的王八羔暗算,老差一儿就丢了命,多亏息栈冒险相救,老才能今天坐在这儿跟大伙喝这碗酒。于公于私,老都欠了息栈一条命,俺镇三关只要在这绺里一天大当家,息栈就是这绺的二当家!”
踢正步的走法儿,因此他瘸与不瘸得,其实外人也看不来。
喝到了动心动之,大掌柜一拍大,招呼众人聚拢:“嘿嘿嘿嘿,这一回老办了终大事,有了媳妇!嗯,俺既然是大当家,以后呢,俺的媳妇,就是咱这绺里的当家!你们以后都得开,哈,见着人要记得喊‘当家’,哪个怠慢了俺媳妇,老可不依从!”
简简单单,淳朴乡土,西北农家的婚俗。
“咋了,你是俺媳妇,难不是当家?!”
喜堂摆设了一张桌案,陈设几样结婚用的镀金祭,还摆了一煮熟的完整的羊脊椎骨,一壶烧酒,两只用红线系在一起的小酒盅,两碗熟切肉丝,两碗糙米饭。
息栈一旁听得酒坛都没端稳,酒差儿折了男人一,窘得冲大掌柜皱了皱鼻,小声抱怨:“当家的,你喝多了吧……”
息栈无奈地合计,当家就当家吧,也不算很憋屈,总比被人叫“屋里的”一些。
小郎倌乖巧地跪坐在侧,为男人盛汤倒酒,温顺侍奉。
额碰着额,彼此光连,久盼终得甘,执着知遇真,眉间心上,装了满畦的柔蜜意,来之不易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