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攥在手心儿里的，就只剩娃儿带的那个小包裹，一旧帽和一块破，看得让人心中酸楚痛。

“嗯……”

“疼吧……”

“唔，没有，没有！谁说我废了！”息栈急得脸通红。

挣扎的一张张鱼嘴，伤被泡发，起一圈儿浮白，紫涨的“鱼嘴”吐着粉肉，淌着脓。

小凤儿委屈地格挡开男人不依不饶地检视，死死地捂住：“别看，你就别看了行不行呢？我不想给你看那里行不行……”

“唔，很难看就是了，你让我养几天再碰我好么？”

“到底伤成啥样了？！”

几天几夜的煎熬，焦心地等待，撒去了大把的线，却打听不到孤蹈险的小羊羔的消息。

“我一个人疼就够了，戳你什么……”

适才与龙少爷手的伙计发了一通无名火，直想抄家伙人。可是细一琢磨，该的不是别人，就是自己，真是很想狠狠甩自己几个大耳刮。

“废了？”

到了这时候才明白，小凤凰为啥拿自己的一破帽都当成心肝宝贝，跑路都要随带着。

大掌柜的眶顷刻间红泛滥，浑发抖，牙龈咬得“嘎嘣嘎嘣”响，牙儿都快给磨碎了，一把拉起息栈狂捂的手。

大掌柜抱着息栈不说话，红着睛发愣，倒是

那一日在疏勒山间，睁睁看着小羊羔一个人山崖，冲敌军阵中，单枪匹引开了所有的家军师众。只一转的分离，立刻就悔了，怎么能为了自己活命脱，就把息栈推去挡枪？！简直就是混，乌王八！

当初是自己拍着脯承诺过走到哪里都护着他，罩着他，这会儿真的起了，却撇他自己撒逃命。这人还没有娶过门儿，就已经伤痕累累，去了半条命。要是以后娶过了门儿，还指不定会怎样，好好的一坨小羊羔，真是生生地被自己给糟蹋残了。

怀里最脆弱、柔的一方位置，没了那一颗温的小颅，还能拿什么来填满？

刀背上混了半生才明白，比裆上栓的这颗脑袋更重要的，是这辈得到了可以同生共死、换命相报的真。

贴近的两张脸，四目滞然相望。男人中凝汇了某种从未见过的凌乱失措，绞痛之着恐惧，愤怒之中透着沮丧。眉关拧在一起，愠郁结不散，嘴唇被牙齿啃得发白。

大掌柜没有说话，眶浸渍了两片酡红，烟炙火燎成赫赤的球蒙了一层辣辣的雾。将裹成一枚苞谷米似的小凤儿抱在，想亲亲小脸，都不了嘴，觉得这时候亲小凤儿，都是欠！

如果小凤凰没了，这人就真的彻底没了，就好像这俊俏的娃儿从来就没有来过这一世，自己竟然连他上的一件东西都没有留！

镇三关缓缓地俯脸来，抱住了息栈，隔着一层棉被，将小凤儿连人带被紧紧箍自己怀中。

“疼就拿你那小锥，戳俺几刀。”

息栈顿时心疼了，赶忙挤一丝笑容，轻声哄：“我没事，当真只是肉小伤，没伤着骨和五脏，你且宽限几日，我歇一就可以跟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