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焦急的喊声自脑后传来,将少年从一团混沌中唤醒,恍惚之中抖了抖脑袋,鼻腔里涌一带着腥味儿的稠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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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人么?我若是,若是那样,你还娶我什么呢?你娶我什么呢你,你……”
“息栈!息栈!你咋了?!”
疏勒南山。
生命中无法承受之痛,上一世已然经历过一遭,为什么竟然还要再来一次?
甘肃与青海交界。
息栈艰难地张,四周腥酸涩的空气,稍稍一动,看着就要坠深渊。后背上的负重将捆扎的绳索绷到了极限,肋骨都要被男人的份量勒断成几节儿,几乎窒息。
小凤儿并没有中弹。
一阵剧烈地晃动,手中紧握的支撑突然无力坠,挂在崖之侧的息栈,惊恐无措之时四脚挣扎扒墙,迎面就撞上了一块凸的岩石,两发黑,金星儿在前打晃,一瞬间的眩晕,陷酱黑的无底沉渊……
黑暗之中没有回应,令人揪心的死寂。
山绵延,丛林密织,林中偶有虫鸣兽动,诡谲窸窣。
惊恐绝望之时,忽听得脑一声清脆的鹤唳,睫瞭转之,闪着红光的一条长蛇袭来!
“唔,没,没伤着……”
“息栈?羊羔儿???!!!”
今日就算是死,也要将男人挪到一个清清静静、别人找不到的地方。
不愿意让大掌柜落到敌人手里,不愿意让他被挂到玉门关的城楼上去。
大掌柜心里一凉,与少年背靠着背却又看不见人,急慌慌地问:“息栈?息栈?咋了?伤着了么?”
悬崖端隐隐传来细碎响动,一条一条的藤索纷纷坠,一张张焦急的脸,一双双疲惫而忙碌的,遥遥地寻觅崖上挂着的两枚影。无数只手伸了来,远远地召唤,即使距离尚自遥不可及。
息栈伏在石墙之上哭了声,浑搐,蜷缩的手指楔了岩石中,用尽最后一丝气力支撑着两个人的份量。全筋疲力竭,一寸一寸地坠落,溺毙一刻的垂死挣扎,不甘之中的隐然绝望,像一把刀剜割着心房,开肉绽,血骨模糊。
“羊羔儿?!伤哪儿了?”
少年紧咬牙关,伸手抓住脑的藤条,奋力攀爬。隔着一层迷蒙的绛红雾,前那一团一团的人影,忽明忽暗,在指尖不远殷殷召唤……
“唔,嗯……”
那一瞬泪如泉,江迸发。
瑰紫的晨雾自天际缓缓升腾,拨拢开炼狱一般的暗天幕。山峦之巅泛起鱼白,金红的朝霞吐纳和的气息,笼罩了整座野青山,抚着逃亡路上的颠沛离人。
还算幸运,那一阵枪儿,不偏不倚扫过他脑上方,打断了赖以持重的几藤条。
小凤儿只一瞥就认了慕红雪的鞭,如见救命稻草,迅捷一把擒住空中的鞭梢,稳住了脚步。
大掌柜正开说话,又是一阵枪林弹雨扫过。男人只听到后的娃儿“啊”得一声,二人捆在一的失重一般猛然坠,在悬崖上脱了两三米,看就要砸向谷底。少年奋力挣扎之中似乎是扒住了墙,两侧的碎石不断崩塌,落,天旋地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