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玄没有躲避他的光，镇定地，“陪我去国的那件事，当我没说过吧。你去的话，不太方便。”

欧阳带着泪看着他。

“老师，我是来跟你说件事。”

肖玄明显冷淡来，不再怎么来欧阳家，连周末都不现。

欧阳想了又想，什么能辩驳的，自我维护的话都找不到，只能小声地：“你真的很成熟。”

虽然想过许多次要狠狠质问他的话，但这个时候却都想不起来，嘴巴张了一会儿，他就只会说：“怎么这个时候过来？我在煮夜宵，也帮你加一份吧。”

“不是的，老师。”

“老师，你还是不要去了。”

只是，恋中的人都该是晕了的，都像他这样，明知现实不那么容易，也还是会白日梦，都会怀着“永远在一起”的幢憬。

过了一会儿，他才抬起，红着睛瞪着他，“你直接说分手，不是更清楚吗？”

就是那样腻的东西，越是用力去抓，越是抓不住。

“嗯？”欧阳打开冰箱又找了一些肉和蔬菜，把锅里那已经糊在一起的东西先盛来。

说到最后一个字他嗓已经哑了，忍着泪咬牙才能继续发声音：“何必拐弯抹角。”

敲门声响起来的时候，他本能关了瓦斯，再过去开门。

欧阳蓦然停手，转看着他。

“什么事？”欧阳吃力切着肉片，肉冻得太久了得过分，觉像在削块石。

“未来”、“永远”这些东西，对肖玄那种男孩来讲，无异于漫天要价。肖玄大概是觉得压力，打算提早放弃。

欧阳打电话过去，要么常常是忙音，要么就是没人接。偶尔接起来，肖玄也说不了几句话，很敷衍地就挂了。

而肖玄却一不切实际的浪漫都不带，完全是局外人的清醒。

肖玄说得一都没有错。他是十六岁这样多变的年纪，什么东西都不确定，什么东西都是随时会变的，两人可能真的连两、三年都走不过。

一天一天等来，欧阳终于渐渐知不必再等了，他停止跟钟理不停地反复说肖玄，也不再一遍遍坐着拼命拨肖玄的电话。

欧阳隐隐有些觉悟，他知肖玄是在嫌他贪心。

“我觉得还是当面来跟你说比较好。”

像了一场梦一样。门是现实平淡的一锅烂青菜面，门外是他最希望又最不敢相信的那个人。

因为肖玄索连学校也不去了。反正他肯定可以顺利毕业，只要不想来，就可以来。欧阳明白他是不想见他而已。

肖玄不置可否地“嗯”一声，来随手带上门，跟着欧阳了厨房。

他怎么会如此清醒？从到尾都是。

那个一天不见面就撒说想他想得不得了，每天都要打长长的晚安电话才肯睡觉的肖玄，已经不见了。

欧阳张了张嘴，又合上，静悄悄地没有声音。

欧阳大脑突然短路，不知所措，没想好该什么反应，不知不觉脸上就已经带了笑。

晚上埋完工作，就打起神煮夜宵，一面线，一青菜，放在锅里咕噜噜冒泡，发着呆站在那里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