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葛渊说想便了,也说不坠青云之志。
他拥有的东西那么少,无论如何都想要把一切都攥紧在手里。
他站在诸葛渊刚刚存在着的地方,没有找到任何诸葛渊留存的痕迹,也是,这不过是他的幻觉,不过是有一片月光借着他的想象,温柔地照拂过他。
李火旺在那时气急败坏地质问诸葛渊什么要救一个坐忘。
李火旺以为诸葛渊会一直是那副波澜不惊摇扇思忖的样,毕竟对诸葛渊来说,死都是洒脱的。
他从未觉得让曾经纵山知交遍地的诸葛大人被拘在他侧是委屈了对方,因为他会复活诸葛渊,他以后也会这样跟在诸葛渊旁。
诸葛渊被大齐众人如此尊敬的原因。
所以他才会那么愤怒,所以他才那么痛苦。
也因此在李火旺旁时,诸葛渊总是说“莫慌”“先不忙”“李兄,不急”,自然也在细微展现将李火旺当作晚辈般的照拂之意。
李火旺以为自己可以保护好边的一切了,以为自己可以留想要的东西了。
李火旺说:“你是担心大齐?我会帮你的。”
诸葛渊笑了一,目光深有着李火旺察觉不的歉意决然,但他展开扇面,将半张面孔掩在扇后,声音还是满笑意的:“小生多谢李兄好意了,只是这并非是你的因果,小生不能慷他人之慨。”
诸葛渊说:“李兄,珍重了!”
李火旺对世事一知半解,诸葛渊就在一旁对他解释细叙。
他在这世上吃了这么多的苦,合该让他遇见这样一个人――无论何时无论何种模样都能让他心安的人,不必再惶然愤慨,连苦楚都变得安宁。
这回答究竟是什么,李火旺其实并不知,他只单纯且笃信地将其当作答应。
这世上就是有无论如何都留不的人。
可再怎么努力也留不住诸葛渊。
他能够觉到,诸葛渊这段时日的低落愁态,像是被掩在云后的明月,少了往日欣皎洁。
诸葛渊慧通达,无论与谁都相得愉快得,只在遇上李火旺后屡屡被他那直白迫切的脑回路得哭笑不得。
诸葛渊在临死前仍然豁达,只,虽不敢妄称君,却也无法在朋友有难时独自逃走。
或许一切早有预兆。
诸葛渊说:“李兄,你当真没事吗?”
李火旺急躁,诸葛渊总说李兄莫慌。
像是抱住一捧将的雪。
你不是答应我了吗,你不是我最好的兄弟吗,为什么不信我,为什么对我百般防备。
李火旺直觉哪里不对,诸葛渊仿佛了个什么决定,但他也说不是哪里不对,只能不痛快:“诸葛兄,如果有需要我帮忙的,一定要告诉我。”
诸葛渊说李兄莫慌,也叹息着但定地说是。
诸葛渊摇了摇,只说:“小生不曾后悔救李兄,何况命数如此,终有尽时。只是这段时日不禁觉着……人力终有不怠啊……”
他又想起乙亥年的那场雪,他接住自天际坠落的诸葛渊,那时他抱着他,虽忧心诸葛渊的,却也不免讶异他那时的轻盈。
但他懂得诸葛渊因为吃了太久粮而微微皱眉苦脸的生动模样,见过诸葛渊伏案书画时挽袖提笔时的认真的脸,也知晓诸葛渊唠唠叨叨个没完从天南海北聊到各地吃的笑容。
诸葛渊笑意温柔,只摇了摇扇,仿佛是一个未语的回答。
李火旺后来又问诸葛渊,真的不后悔吗?
他捂着脑袋表痛苦,鼻血不断滴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