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州城的人都知，若是遇见重症患者，周大夫会把人留在医馆观察几天，这叫“住院”。王夫人满答应来，然后命丫鬟回家取被褥。医馆的被褥太多人用过，不如家里的净。

少年噗通一声给周妙音跪，磕，“周神医，我愿用我的命换我弟弟一命，您若是能救活他，我这辈给您当，绝无二话！”

“没用，他的尸已经僵，尸斑也现了，再怎么救都没法活过来。你们把他带回去安葬吧。”周妙音把孩放在诊台上，用白布盖住。

刚安顿好王公，门外又有人大声哭闹，周妙音连忙跑去查看，却见一名妇人怀里抱着一个三四岁的小男孩，踉踉跄跄跨门槛，“周神医，求您救救我儿吧！他刚才掉河里去了！”

“小半个时辰前。”妇人颤声。

即便见多识广的周妙音也不免惊讶的神，仔细检查一番，又问了许多问题，末了断言，“暴症，得从生理和心理两方面行调节。先给他输，补充补充营养，然后再去办理住院手续。他若是吃东西，你们就得把他看紧，切莫让他偷偷吐掉。”

若是遇见亟待救治的病人，周妙音都会撇王爷前去工作。王爷也不离开，而是饶有兴致地观看，仿佛对她很是欣赏，但今日却只坐了半刻钟就起告辞离，而且表莫测、神思不属，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几名浑湿透的少年紧跟而来，其中一人满脸绝望，应当是小男孩的亲属。他试图去抱孩，却被妇人推开，怒吼，“你！这辈我再也不想见你！若非你贪玩，怎会让弟弟掉河中？待你父亲归来，我怎么向他交代啊！”

“我没吐，我不是暴症！”王公气若游丝地反驳，却被周妙音摁回病床，不予采信。

妇人脑袋一阵发晕，尖利地喊，“这世上怎会有您周神医都救不活的人呢？当初孙家小掉河里，不也是您气活的吗？您是不是担心我付不起银？您先施救，我这便回家去拿！”

“不不不，不是银的问题。我是人，不是神仙，怎么能让死人活过来呢？这位嫂，还请您节哀顺变。”每当这个时候，周妙音都觉得十分难受。

周妙音开了几张固本培元的药方，让伙计带丫鬟去前堂抓药，心里暗暗忖：所幸我空间里的灵泉能杀菌消毒、补充元气，否则这暴症还真治不了。把灵泉稀释后喂给王公，应当能尽快让他丰起来，心理方面日后慢慢调节便可。

妇人啼哭哀求，少年连连磕，均不肯离去。其实他们自个儿也明白，小男孩气息早已断绝，尸都已冷透，便是大罗神仙也救不了，但心中难免存了一丝妄念。这人可是周神医啊，号称无病不医、无所不能的周神医，她定然会有办法。

周妙音没去送他，心里却有些焦躁，勉定了定神，这才走诊室。王公已经脱掉外袍，只着亵-衣亵躺在诊断台上，薄薄的布料贴合在表，令骨暴无遗，看着十分可怖。

周妙音正左右

周妙音顾不得扶他，伸手去接孩，然后脸大变，“他什么时候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