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人给我一百元，我承受不住钱的诱惑，后来就当了表，心想只要老乡保证不说，反正这里也没有人认识我，把钱存够以后就不当了，回家去陪儿念书，把他培养成材。后来发现表一行里面真的太……太恶心了，我不知自己是什么时候染上的，也不知在确诊前传染给了多少人，你让正常人……不要碰这一行，也别和这行有任何接……真的……”

早在当实习记者时他就跟过一位前辈去参加给工作者人群派发安全套的工作，那位前辈是他毕生都不会忘记的老师，正是因为有他的教导，林泽才真正地迈了从学生到记者那至关重要的一步。

阿空的神有茫然，想了很久，说：“凯哥，磊哥他们帮我的。”

林泽：“重庆的，我姓林，怎么，你要找我搞对象吗？”说着和他握手，那人自我介绍：“你叫我林哥就行，我叫林小K。咱们一家的。”

林泽沉默地听着一连串的“后来”、“后来”，听完只能，许多话放在此刻说已经不再有意义。

她还说到她的一个同行得了艾滋病以后还继续在接客，和志愿者聊了一晚上，答应去接受治疗，但在接受治疗之前就死了。

阿空笑了笑，说：“朋友。”

林泽心想这是什么怪名字，不过大家都不会说真名的吧，他也有意外患者里也有像面前这人一样，阳光乐观的，那男的又喊：“斌斌！你给我过来！”

林泽在ipad上作了几个提要，朝她说：“谢谢你愿意把这些说来。”

听起来像是在叫一条狗，另一个男的脸上带着刀疤，跟块黑炭似的黝黑结实，在饮机旁接喝，唔了声，看样

林泽开着录音笔，静静地听着，阿空的故事说完，其他人都不怎么说话了，林泽听到的都是比较消沉的东西，阿空父母离异，小时候跟着一群氓混，十二岁就被带坏了，开始毒，和几个好哥们共用一个针，林泽说：“那现在呢？是什么令你戒毒？”

“朋友。”林泽说。

陈凯知他们有些人还是不太敢说，征求地看着林泽，林泽笑了笑收起录音笔，说：“当然可以，来，我们到这边坐。”

一个女人说：“可以单独谈吗？”

他把椅搬过去，和她在一旁聊天，她说：“不要写我的真名，万一我儿看到他会疯的，到现在我还没告诉他，以后我就说，妈妈生病，治不好了，让他好好照顾……”

她回去了，又有一个男人过来，长得很帅很神，主动和林泽握手，笑：“你是四川人吗，小帅哥？单？”

林泽说：“我知，都会使用化名。”

我阿空就行，我染上这个病，是因为我毒，不过现在戒了……”

她说了一个农村城市，又小声：“我先生早死，剩我瞎的婆婆和我儿，我只有小学毕业，不像你们都读了大学，我家很穷，你不知那个地方有多穷，穷得连饭都吃不起，工作都找不到，只能种地，每年都有人饿死、病死，小孩都没书读，要到很远的地方去念书，寡妇门前是非多，我不想留在家乡，让我一个老乡带着我来广州找工作，带我来，开始说好是当服务员，后来又不是，把我们带到一个地方，我开始还不知是哪里，后来才知是夜总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