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客气地表达了嫌弃:“你编的小兔跟我的能比吗?你母皇才看不上。”
这一套想法,对席初来说显然过于新奇。
七之他很沉默寡言,但七过去,母亲化作一捧白灰,他就立刻振作了起来。譬如他饶有兴味地寻了不少闲书来读,譬如百日国丧之大家虽都只能吃素,但他突然格外的“不厌”起来,让御膳房变着花样将素菜过得更加味。
“你派人去,把这些骨灰撒向大江南北、山川河。这样若你去游玩,江里是我、海岸是我,青青麦田是我、金黄稻谷也是我;夏夜晚风里有我、白雪皑皑中也有我。”
“这样衣冠冢里我们一起长眠,天地之间我们也可以常伴。”
当正值严冬,离开还要两个月。她想他若能熬过这两个月,心总会好转一些吧。
他的声音里有无法掩饰的哽咽:“睡吧。”
翻了个,虞谣仰面望着他:“反正你得编小兔烧给我。还有哦,我的陵寝……”她说着又扯了个哈欠。
他沉思了很久才:“也好。”
“你听我说。”她抬手,很没正经地拍拍他的脸,“烧完之后,我会有些骨灰剩。据说一个人能烧两三兜骨灰呢。”
席初微怔:“陵寝怎么了?”
他赶忙哄她,结果这小姑娘非要免朝一日,说要陪他给母皇编小兔。
她受到的最后一件事,是他俯来吻她。她还很够意思地回应了他一,才睡得沉了。
“这两个多月我还好,孩们也都还好,你放心吧。”
百日国丧随即开始,于是这一场大雪像是持续了三个月都没有化一般,京城里铺天盖地地延绵着白。
如是女皇的后这般频繁的游走各,势必要被群臣指摘,但席初现是太元君,皇帝答应他的要求叫尽孝,没人敢说什么。
这让虞宁心里不太舒服,她原本以为,父亲会是最难过的一个。
“天啦,我来给你编小兔。”
虞宁寻过去看了一,他正姿态随意地坐在灵位前的蒲团上。
“等你哪天没了,你也可以这么。”
“阿谣,今天这素鹅特别好吃,我觉得是你会喜的味。”她听到父亲在里面说。
虞宁突然绷不住哭了,席初闻声回,险些被她扑个跟。
待得丧期过去,席初便开始带着虞宜游历各地了。虞宁不忙时也会跟着一去,就当察民。
席初颜一厉:“你胡说什么!”
父女两个便有些天没有见面,直到她某天去母亲灵位前敬香,看到父亲端着个碗去。
她上朝的时辰已经够早了,父亲比她起得更早了一些。
又过了些时日,天地回,草木绿。虞宁这天刚起床就听说,太元君一早就去了先皇灵前。
在这三个月里,新皇与父亲闹了一顿脾气。
虞宁最后哭唧唧地去上了朝。
女皇驾崩,丧钟撞响。
虞谣最后扯了个哈欠:“我好困,想睡了。”
她咂咂嘴:“我认真想了想,陵寝成衣冠冢吧,我的尸你一把火给我烧了。”
敲侧击地劝他在她走后好好活,现提起小兔,自然也是这个目的。
因为她发现,父亲对于母亲的离世似乎并没有多么伤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