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笼着一层雨到了曙州。
三月的天氤氲着泽的气。
“……季弦觉得我是什么树?”
“可你的神,看上去像是……别忘记、别忘记你答应过,你会回来,你一定要回来。”石韦笑着松开迟衡的手,睫微低,掩饰着眸无法遏制的颤抖,“送君千里,终须一别。记得你说过,最不喜看别人离开的背影,这一次,我看你走。”
迟衡一骑绝尘。
四月,明晦不定。
唯恐停一步就没有办法再离开,可在骏飞驰中他又忍不住一勒缰绳,频频回看那伫立原地的影,越来越小,直至被树、被路、被青山遮掩,他才不回地向南前行。
石韦抿嘴,在迟衡连连问时才说:“紫檀木,比铁还,却可以制最上乘的弓。”
曙州河以北如昭锦城等地极繁华,过了曙州河就全是山野了,三月的山野有不输昭锦的繁花,开满一山又一山,爬满一庄又一庄,披过一树又一树,一路姹紫嫣红笼着白霭霭的气,将迟衡的心氤氲着柔。他勒住了急奔跑的,贪婪地看着缀满繁花的江山起起伏伏,他记得这座山,记得这条河,他曾领
见迟衡期待的神,石韦:“……怎么没听过,就是那时年纪还小,面上不说,心里不知多兴。有几句词儿听不清,我偷偷穿便衣装成普通人走那些人中,结果碰见一个见过我的人,不停地看过来,怕人认尴尬,仓促之间我撞在一个兵上,衣裳都扯裂了。”
“你我之间,没有亏欠。”
“你也是。”
迟衡吻了吻石韦的嘴唇:“我怎么没遇上那么害羞的季弦呢――还好还好,你也没逃脱我的手掌心。”
迟衡恋恋不舍,说不再见。
“所有人我最不担心的就是你。你就像一棵树,不惧风雨,不惧岁寒。别人会随季节而枯荣,而你始终是你,栽墙里也好,栽在驿边也好,栽在深林里也好,你始终是一棵树,不会改变。”
石韦轻笑:“你天喜征服吧,颜鸾也好我也好,似乎都曾是你仰慕的人呢。”
迟衡哈哈一笑:“喜,所以也要变成这样的人。三生有幸,能与季弦相遇,有缘能逢,季弦,我亏欠你太多,若有来生……哈,今生就够了,他日回京,好好饮一杯。”
迟衡闭着双目深深吻过石韦的唇,温的唇有如涂过蜜一样的甜,想着只轻吻一就停,一旦吻过却如上瘾一样停不,一遍一遍地索取直至唇被吻到深红、吻到唇沿发青、吻到浑止不住的发颤。
淇州一过,明明早晨还是明媚的阳光,到了中午,天开始起淅淅沥沥的雨来,连人带淋透了,跑在泥泞的路上,骏变得也小心了。原以为只是一天,谁想一连数天都笼罩着梅雨,即使不雨,在田垄间掠过,也被拂衣的草木染一气,骏走得慢了,迟衡也就悠悠地走。
石韦拂了一迟衡的额发,眸光冷静:“迟衡,你还会回来吧?”
“……为什么不呢?”
呢。”迟衡着轻气,笑着了他的脸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