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央说得对，自己不是不懂而是怕了。

纪策笑：“你等着他垮是吧？”

迟衡欣地了一气：“还是麻行之靠得住，不枉费我往矽州跑了那么多次。元州段敌怎么样，应该快扛不住了吧？”

曲央不是茶，曲央是酒，喝去就是烧心烧肺洋洋洒洒的一场醉，自己不敢喝、不能喝、喝不了――其实，这些都是借而已。

上好的茶，也不能让每个茶客都喜；上好的酒，也不能让每个酒鬼都上；若不能付相等深，就不要怯懦地糊不清，不如脆脆明明白白各自洒脱地放手，让他去和别人相逢相知，而后活得轰轰烈烈，好过，暧昧的牵扯不清，因生恨、因恨生悔。这是误打误撞里无比正确的一次选择，不是吗？

当时，自己并没有回答，迟衡品完最后一杯茶，风轻云淡，边没有一个人，只有花影横斜，映在清浅的池中，池里红的锦鲤来回游，他自言自语：曲央，我承受不起。

问迟衡和谁在一起，迟衡不问曲央和甘纳郡王如何。大分时候甘纳会与曲央同行，看得很紧。有一次，无人时，迟衡无意间看到那两人亲密地靠在一起，甘纳摘自己半边面，将它轻轻扣在曲央脸上，戏谑地用手指着曲央的唇，意态亲昵。那面的半边脸，正如朗将所说的，完整如另半边脸，没有不同。

同样是数年之后。

有人给迟衡上贡了两只泽绝的蓝孔雀。

迟衡没喝一歇一气，跑过去问纪策，发给矽州麻行之的快报有没有回来。纪策一挑眉：“当然，得到了确切的回复：矽州麻行之愿与乾元军共共退，共抗劲敌。”

五月中旬，迟衡快加鞭回到炻州城，炻州城的将士兵戈以待。

迟衡南征北战，蹄踏过元奚的每一个州池。而曲央一直为苦兹第一大将，率领兵了元奚国国界，铁蹄南向，替甘纳拿一个又一个领地。不十年，甘纳自立为王，攻破了邻元奚国的数个邻国，统为一国，国号甘央，一代霸主威名远播，垂名史册，这均是后话。

不，是正确的！

迟衡命人泡了一壶苦兹郡的苦茶，慢慢品了一午。他想，自己错过了两次：一次将他送了去，一次将他留在了那里――而且，并不是完全无心。

曲央的问题浮上心。

虽然很不地，但不得不承认只有段敌将垮未垮时才有机会切去，迟衡：“对于一个太自负的将

“为什么不能直接回答？”

迟钝或未察觉只是借，扪心自问，怎么可能一无所知，在甘纳将手心覆盖住曲央的手背时，一切就已经昭然若揭。可是，怕不能承受那么执着的执着，怕辜负那么深的，怕一看不见底的深潭的深。所以，在手足无措时自己本能地将他向外推去，是遗憾吗？

望着那七彩的翎羽长长拖曳，那南疆独有的丽耀着朝阳，宛如彩虹一样瑰丽，迟衡忽然想起了曲央和他的那串耳坠，一瞬间，如闪电击过，被染香尘封的梦境倏然全打开：那恍如梦境的现实，那曾在自己床前折磨痴缠的两个人和荒唐的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