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再现前。

数百年之后，青竹寺成了一个极大的寺，足足有三大殿七大堂等，前来拜佛的香客和文人客们络绎不绝。他们上青竹寺，一为拜佛，二也为拜读青竹寺令人叹为观止的古旧佛经竹简楼，全摆满了稀贵的佛典。其中也有恒素亲笔著的经卷，而那些古旧的竹简都是迟衡当年砍来制成的。

什么刀？等小栗拖那把重刀时，迟衡愣住了，忽然间心一阵绞痛，绞得他直不起腰来，那把刀还是朴拙无华，其貌不扬。迟衡上前，托起刀，顺着刀锋一抚，那刀已染上了一层灰。

九月，了霜，裹两件衣裳还冷，白日里迟衡无所谓，每次凿石都挥汗如雨，到了夜里耐不住冷了，他却不愿回寺庙，因为一走绕半天。

恒素也拗不过他。

见恒戒和恒素都在诵经，他便拽着迟衡要月饼吃，开始是试探，后来见迟衡不恼，越发撒起来。

小栗与他也熟了，知他会捉鱼，会制竹简，说不好还会造房。洗澡前蓬垢面看着凶，梳洗净了却很是英，一儿也不饿，力气又很大，小栗当然羡慕不已，便殷勤跑去给他拿衣裳。

刀？

自此越加虔诚。每当有些学识的居士上来，恒素就拿竹简让居士写所念过的经书。每次山化缘，或去别的寺，他更是跑得勤快，将那经卷都抄来，有时是纸，有时就是背一大卷竹简。

一夜秋，次日迟衡醒来，脸被打湿了半边。

夜深气清，往里一浸，风一，就冷了。

横竖浸了十来回，他才来，跑到那石阶上叮叮当当继续凿石。凿了许久，累了，他往地上一趟，仰看天，八月十五的月亮极圆，月迟迟而行。迟衡没有什么悟，悟不什么禅意，只觉得望着那圆月，心便慢慢平和来。

中秋时节。

小栗吃得津津有味，吃完一抹嘴好奇：“迟衡施主会耍刀么？恒素师兄藏了一把大刀，他说是你的，还说不许告诉你……我最喜看人耍大刀了，迟衡施主耍给我看，好不好？”

迟衡又回到寺庙中。

极为动。

迟衡便带他到灶房，拿了一块糕。

便在路边支了一个简陋的草棚，聊抵风寒，总之迟衡过得跟野人一样。这天，他正认真凿着石路，忽听见有喧哗声，再一看，恒素领着七八个男过来，个个腰膀阔，原来是打铁匠和工匠。

迟衡一怔。

八月，天气转凉，秋气，有些树叶儿由绿转成了斑斓的彩，山林越发幽深起来，暗暗的闻见桂花香。

他一肃穆，小栗便不敢动了。当夜，迟衡转辗反侧，怎么努力也拂不去脑海中那些不该有的画面，刀光、剑影、血腥肆意。迟衡猛一气，直起来，跑到泉池里，全浸去，憋着气浸了片刻才冒上来，狠狠吐气来。

纵然波澜起伏，却不像刚才那样浮躁了，心也不再荒原丛生，而是浊归浊，清归清，都分明了。

迟衡将刀放归原，摇着说：“我不会。”

往事一页一页翻过。

此是后话，在此不表。

积少成多，恒素参悟亦日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