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签，这里有个典故，古时候有一男，大君，他家的东墙有一绝女，对他心有独钟。他若过墙去，那女就归他了；他要是不，咳，那女也不会爬墙过来，是不？小哥，你的良缘来了，看中了谁，就上去搭个话，但凡有个犹豫，这好姻缘就走啦。”老说得若悬河。

安错一儿也没奇怪，只摇：“没事没事，你吃了我的药，毒就排来了。”

来熟，话比都多，不消多时，什么倒来了。比如师傅去元州给人看病了；自己要找石，所以在这里搭了个破棚住了；比如有一种叫“四凶”的草，需纳中秋的月和气，方能采集，且只有中秋那一天，过期则枯；以及其他奇奇怪怪的药草，说起来滔滔不绝。

士脱草鞋在地上磕了一磕，又穿上，咧嘴一笑，大门牙发黄：“算命分好些种，命归命，运归运。命是一生之命，贫相不了；运是一时，长则数月，短则数天，贫偶尔也能算准几个。看这位小哥龙骨起，印堂饱满，大富大贵之相啊……要不要算个桃花运？”前边一溜说得冠冕堂皇，最末一笑十分猥琐。

迟衡回一看，见到一个满面胡的士在后冲着自己和安错挥手。

原来这里有个土地神，就是在山侧铲平，摆上一个矮矮的土地神牌位，牌位前香斜斜地着。安错恭恭敬敬地拜了三拜，拍了拍衣服上的尘土，：“好了，你不拜一拜？”

安错也问迟衡诸事，迟衡混答过。

安错明明齿伶俐，怎么被叫“安哑巴”？

想一想迟衡觉得有理，钟序岂不是那东墙“佳人”。遂往衣袋一摸，空空如也，连一个儿也不见。

［注：月老祠签-第五签：逾东墙而搂其

迟衡定心。

盛难却，迟衡捧着签筒，摇了又摇，往一甩，甩一签。

这士满面尘土，乐乐呵呵的，挂了一脸邋遢胡，一看就是街边算命人的打扮。士把挂臂弯的褡裢搁在青草上，瞅了瞅迟衡：“这位红脸的小哥看着面生，不是火罗山的人吧。脸怎么了？又被你治成这样的？”最末一句是看着安错说的。

“谁让你一天到晚围着火罗山的草药？就是给你一棵桃花树也不用！”士拿一个签筒，殷勤，“小哥，来来来，摇一个姻缘。”

山路崎岖，迟衡额汗不止，抹着抹着，他察觉不对劲，往袖一看，惊得差起来，那袖都染成淡红，急忙拽住了安错，结结巴巴问：“我看我额怎么了？”

迟衡有纳闷，自己的脸就不是关公脸的枣红，看来是毒排憋红的。

一旁安错急得挥手：“算、算命。”

士乐了：“上签。”

“有什么典故？”

迟衡学着他的模样，也拜了三。

安错冲士努了努嘴：“今天还没采到药，改天送你一株大补药。”

见是常见却从没算过，迟衡饶有兴致：“算一辈的吗？”

一路的安错忽然驻足：“等等，我去拜一土地爷。”

拂净尘土，二人离开土地神没几步，忽然听得一句呼喊：“安哑巴，安哑巴，给你算个命。”

安错鄙夷：“嗤，上次还说我有桃花运来着，结果呢，至今，我连姑娘的照面都打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