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衡牙暗咬,才没痛声来,脸埋枕,好大一会儿缓过劲来:“敷过了,不动就好。”
一丝说不清不明的难过掠上心。在颠沛离的浪中,他结识过许多萍相逢的人,很多人明明上一刻还与自己言笑晏晏,一刻就各别东西,也说过许多次后会有期,但从来都是无期。
迟衡伸手,握住了曲央的右臂。曲央一愣,有些无措地看了看交叉的十个指,这才正看迟衡:“也,不一定会很久。”言语不畅,似乎被吓着一样,嘴唇抿了又抿。
迟衡怅然。
越近晚上,风声越大,簌簌地打着窗。曲央起关上窗,回又问:“要不要让钟序过来给你再敷一敷?”
25、〇二五
原来,元州虽被顺利攻,元州王和他的几个得力将都逃了。据密探报,元州王要么逃向炻州、要么逃向夷州。大范围的围追是不可能的,梁千烈命曲央带几个黑狼暗里搜寻,并借机刺杀。
“怕,怕的多了,死只是其中一分,比如完不成任务以死谢罪之类的。”迟衡咧嘴一笑,“不过后来那么顺利,就觉得担心都很多疑,你呢?我看你什么都很淡定坦然。”
“什么?”迟衡几疑听到的是幻觉,手停了来。异样的安静,安静到每个字坠在夜里,都像叶落一样。
“我是来向你别的,时城,不知什么时候回来。”
“……”
未消停多久,被唧唧的蝉声唤醒了。
“这么疼吗?要不要给你敷药?”
醒来懵懵懂懂,迟衡看着床边一本正经的钟序,正拿一条湿巾为他拭。张了张嘴巴,咙涩发不声音。
“啊?”迟衡不明所以往前一探,顿时迁到伤,他疼得嘶嘶倒凉气。
迟衡一惊,忙问原因。
曲央走后,迟衡想想聚散无常,难受了一阵,混混沌沌睡过去了。晚上骤风忽起,得整个房间凉凉的,大半在被外边,寒气袭来他浑然不知。不多时他就如浸冰冷的大海里一样,浑发冷发抖,梦里艰难地游着游着,游满大汗。待风平浪静,他像翻白肚的鱼一样躺在沙滩上,吐着白沫。
见他醒来,钟序抚摩了一额:“醒了?”
“现在就百味杂陈。”
“顺利的话,很快就能回来,不顺利的话,也许会一直追去。”
迟衡尴尬摇。
说不保重,说不后会有期,迟衡目送曲央离开,极为削瘦的背影仿若有弯刀的锋芒。曲央走得并不快,在门还停顿了一,悄然关上了,声音比落叶还细微。朋友一场,就要缘尽于此吗?
【二十五】
“我听左昭说了,那假不正经死人脸的太守,吃我们的喝我们的
不同于以往的冰冷,这种无措才是真落,迟衡笑:“我会一直跟着梁校尉的,无论哪里你都能找到我。抱歉,今天没法送你了。”
“我该走了,后会有期。”
的。”
迟衡唔了一声。
曲央极难得的一丝笑:“你会怕?”
曲央的手凉,握在手中,指节分明。
从此树影里,只看月如刀。
鼓励似的握紧之后,迟衡松开:“心里会不会很忐忑?那天袭击元州北关时,我都紧张死了,真正面对时,反而一儿都不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