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嗐，他们自己厂里的事儿，给上打了报告，批准了，又没公开招人，要谁不要谁厂里师傅说了算，都是厂里的家属、亲戚，合适的找几个来帮忙，也不一定到哪天。杨边疆本来是给他妹妹要了一个名额，厂里师傅也答应了，谁知他妹夫嫌路远，平时他妹就得住在娘家，他妹夫就不同意。正好我昨天听他提到这事，我一就想到你了。杨边疆说，一天给七钱的工钱，你算算，比你在生产队挣工分划算。”

“不去了，就两句话。”冯荞说，“爸，二哥给我找了个活儿，去公社的农厂活，临时帮几天忙的，我寻思好，我就答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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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家能要你？”

她在家里挣工分，年底分成粮，她自己可拿不到一分钱，寇金萍吃穿上可没少亏待她，什么东西都先尽着冯小粉，什么活都推给她，还动不动对她端一副“我给你吃给你穿”的气。但凡有机会离开这个家，冯荞苦累都乐意。

“爸，你睡了吗？我有事找你。”

冯东兴的，可二伯却有些担心，着烟袋问：“冯荞啊，你是不是先回去跟家里商量一？我看这事悬乎，寇金萍能答应吗？”

“那行，我明天一早就去找杨边疆说去。”

“二哥，我去。”冯荞一听七钱，顿时就了决心。

“她当然不答应啦，她家里活都指望谁呢，除了老三和冯荞，她寇金萍和那两个拖油瓶正经过多少活？一到农忙关，她寇金萍就疼腚疼，浑懒骨疼，躲在家里装皇娘娘……这就要忙了，冯荞要是去工，寇金萍还不得寻死觅活闹一场？”二伯娘噼里啪啦骂了半天，一拍冯荞：“荞啊，该去你就去，你爸那里我去说找他说，这事他要是不帮着你，可就真是个糊涂了。”

“还没说。”冯荞故意留了个心儿，“只说找几个临时帮忙的，给钱反正不能比生产队挣工分差吧。”

“给多少钱？”

“那……我总得跟你妈商量一。”冯老三耷拉着，看起来不是太赞成，“冯荞啊，这正当耕种，家里家外活儿也不少，今年自留田还种的花生和地瓜，接来又该麦收了，你要是去了，家里就有忙不过来了。”

轻，你一个小姑娘家怕不来。”

“那也行，你先跟你爸说一声，他要是耳犯糊涂，我去找他讲理去。”二伯娘一拍大笑起来，“哎你说，多亏杨边疆，那个黑大汉可真不孬，可得好好谢谢他。要不我明天去村里寻摸寻摸，给他说个好媳妇。”

“我听二哥说那样，活儿也不难，应该没什么不来的。”冯荞心里思考着这件事，觉得真的很想去，省得整天在家里不完的活儿，还经常受气。不过冯荞也知，这年招工，就算是临时工，也没有随便招的。

“啥事啊？屋来说。”冯老三拉开门来。

“不他们答不答应，反正我要去。”冯荞倔地说，“不光为那一天七钱，我整天呆在家里，不累死也快烦死了。这事，我自己跟我爸说。”

“二哥的朋友说好了的。”

“二哥，那人家能要我吗？”

冯荞回到家，东屋西屋都还着油灯，东屋门半掩着。她也没东屋，就站在门喊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