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半夜。

看着阿念削瘦的背脊，昆的白眉紧皱。他暴躁地来回踱步，看看阿念，阿念仍倔地伏在地上。许久，昆沉沉叹了气，颓然坐了来。

则就会七窍血，肚烂尽。本来他娶了那门主的女儿，还能多活些时日。你既然来搅了他的婚事，他自然是活不过这个月了。”

昆叹气：“起来罢，孩。世严是个有骨气的，让他去求向南要解药，他是宁死也不肯的。陪他兴兴地走完最后一段路罢。”

昆无奈摇：“我已救过他一次了。他本应死在那破庙中，却活到了现在。然而我的药能救他一时，救不了他一世。真正的解药在毒门门主手中，没有那颗解药，谁也救不了他。”

阿念被说得醒过来，迷迷糊糊地摇摇，将林世严的外裳扯了扯，一人盖着一半，将靠在他肩上继续睡。阿

昆诧异地看着阿念，然而阿念心中已了决断，目光温柔而又定：“毒蛊。可行吗？”

阿念一听便知这样是可行的：“这是我欠他的。”

昆甩手：“不行！你死了，老夫的医术谁来传承？老夫已失去了一个弟，怎能再失去你？”

林世严将昆的事捆好，连带着采来的草药一并到了板车上。阿念扶昆坐上板车，自己坐到了前，陪林世严驾车。三人趁夜离开了西江，往中原去了。此时一弯弦月悬在树，距离月圆之夜不到一个月了。

阿念前一刻还在因重逢而欣喜，这一刻听了昆的话，有同晴天霹雳当劈。阿念一，往后退了一步，问林世严：“……师叔说的是真的吗……”

昆登时立起来，怒：“这怎么行？？这样你会死的！”

“明日午后，我去寨里最后采一次药。你随我来罢。你若后悔，随时与我说。等种了蛊，后悔莫及。”

林世严唔了一声，阿念不信，抓过林世严的手替他把脉。越是受他的脉象，阿念的脸越是不好看。许久，林世严回手，一声不响地门洗床单去了。阿念脸上血都褪去，指尖变得冰冷。他跑向昆，跪求：“师叔，解毒你最在行，求你救救严哥罢！”

细碎的月光从树叶间落，阿念坐在林世严边，不一会儿就困了，一一的。林世严脱衣披在阿念上，：“去后面睡一会儿。”

阿念激叩：“谢师叔成全。”

阿念俯磕：“请让弟任一回罢。”

阿念只是微微摇着，好似只要他不承认，这事便不能发生。片刻后，他蓦地抬起，轻声：“我能救他。我替他去死。”

话说到这份上，阿念怎能不明白，昆能救又怎会不救呢？他怔怔看着昆，难以置信地摇，自言自语似的说：“我不能再让他死一次……”

阿念仍跪在地上，：“五年前我看着他死，心碎成一一的，魂早已跟着他去了。这几年我活在仇恨中，如同行尸走肉，又怎能说自己真的活着。我每天都在想他，师叔，我每天都想他……”他哽咽了，“我每天都想他……师叔，我真的没法再看着他死一次了。”

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