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轻轻退回屋里，摸到一把匕首藏在袖里，然后一步步慢慢走到门，侧过，小心地将门打开一条。透过门，阿念借着月光看到了外那人，但看得并不清楚，隐约觉得那人穿的并非中原人的衣服。阿念想起了今天来店里找昆又离开的苗人。

……那是林世严的脸。怎么可能呢……

“谁？”阿念沉声问。

可他还活着……还活着……他还活着……

莹白月光，阿念看清了他的脸，就愣住了。

那人应声停了脚步，回过了。

阿念一惊，手放在门把手上有些迟疑，吃不准外的人是谁。不是谁，大半夜站在人门会有好事吗？

沉思间，阿念余光瞥到门似乎有个人影晃过。他侧过脸看着门，发觉外很亮，想必雪已经停了，月亮来了。

他是严哥……他真的是严哥……他不记得我了……

阿念声后，那人转就走。阿念一把将门推开，看到一个大的男人背影，那绝不是府中之人。阿念喊住他：“站住。你是谁？”

就这样让他死了，他不会后悔，痛苦，不会知失去一切是什么觉。父母的债，阿常哥的债，师父的债，还有严哥的债，又岂是他一条人命能还得起。即便是死他三遍，阿念都嫌太便宜他了。

阿念警觉地穿衣起，趿了鞋走到门，听了听外的动静。然后便看到一个颀长人影走到了他的房门，与他隔着一扇门站着。

阿念整个人都在发抖，双唇颤了一，艰难：“你是严……”

要有一把匕首就能将这许多年的恩怨结果，但阿念不想这么。

当发觉那男人的左边衣袖是空的，阿念面变得煞白。那男人注意到他刚才在喊他，疑惑地盯着他：“你认识我吗？”阿念听到这句问话，脑中嗡地一响。

但阿念也是真的累了。他已在秦烨的边呆了五年。五年是有多长？五年前他在严哥的衣冠冢边埋了一颗李，取其“李”的意义，令它常伴严哥左右。今年那李树已是第二年结果了，长得比严哥还。五年间他挤走邱全的位置，极尽全力争取秦烨的信任。他有多恨他，就有多努力。凡是认识他的人都知李四是秦烨最趁手的工，然而，这世上只有他自己知他在甚么。他整天活在秦烨的多疑中，没人和他商量，也没人能帮他一把。

便在这时，一个少女扑到了那男人上，亲昵地勾住他的脖问：“小李哥哥，你找到昆了吗？”发觉那男人在盯着房门看，顺着他的目光看到阿念，吓了一：“都被人发现了，还不快走！”

好在总算快解脱了……一想到将要解脱，阿念心中激起一久违的颤动。这世上已不再有他留恋之人，真正他的人全在黄泉之等着他。

刚才那影是错觉吗？还是贼了？

这些年

有那么一瞬阿念的脑中一片空白，目光闪烁，好像要将他看仔细，但他怎么也无法思考。有个声音在对他说“这不可能，严哥已经死了”，但林世严的脸他又怎么可能看错呢？

阿念手中匕首叮地一声掉到地上，那男人目光移，冷淡地盯着匕首看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