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卡森颤颤巍巍的声音在混沌不堪的背景里响起，像一把镇邪的神剑一般定住了各路魑魅魍魉。轮椅背后的老人一直没有转过，亚奇只能看到他半秃了的脑袋和一圈花白的发。

卡森推着轮椅缓缓消失在了那片黑暗的空间里，而在他消失的尽，无数银的细小光斑从四面八方涌来，闪烁着凝成了一只牧羊犬的模样。起初它只是一个大概的影，然后很快它就活灵活现了起来。

亚奇表哥乔治

那是凯德的声音，可“小女孩”却长着一张丽贝卡的脸。

“孩啊，你梦到的不是别人心中的怨恨，而是你自己灵魂深的恐惧。”

狠命刮的夜风不知在什么时候已经停，但亚奇还是觉得自己如同置冰窖。

暗红的血滴好像是从虚空里被拧来似的，一滴滴缓慢而有节奏地从黑暗中坠那一滩血迹里。亚奇爬过去低一看，暗红明镜上倒映了他的脸庞，却是小时候的自己。

亚奇意识地抬起手，仿佛只是想摸一摸自己瞬间年轻了十几岁的脸，倒影里的小男孩也跟着抬起了手，手从额角开始往撕开自己的脸。

——可是，那爸爸妈妈和萨沙呢？难他们就不我了吗？

“你放不她们，是因为你始终都没能得到一个正式的告别。”

其实亚奇以前是经常梦见比的，只是在这个梦境里他就是无比笃定地相信自己从来没有梦见过那只和他一起长大的边境牧羊犬。

再一眨，四周的黑暗退去，他好像回到了过去住过的Studio。他正弓着，搂着被褥躺在一张破旧的床垫上。有人从他后搂住了他的腰，巴垫在了他的肩，安：“比那么你，怎么会变成鬼怪来梦中吓你。”

亚奇心脏猛地一收，直直对上了脸底藏着那双毫无生气的睛。浑浊的蓝珠死不瞑目地与他对视着。

亚奇半跪在原地，还没完全消化完卡森说的话，却见那只银的牧羊犬竖起了尖尖的耳朵，吐摇着尾巴一蹦一地向他跑了过来。他愣愣地张开双臂，和狗狗撞了一个满怀。

忽然，一滴滴滴落的声音打破了这死一样的寂静，亚奇警觉地扭过，发现自己边不知什么时候添了一滩血泊。

就在这个时候，他后传来了小女孩咯咯咯的笑声，听起来倒像是开心时的弗洛妮卡，却不知为什么令人骨悚然。亚奇有些慌张地一回，后果然站着一个金发小女孩，穿着一脏兮兮的公主裙正背对着他。

这只是一个梦而已，亚奇尚存的半缕自我意识猛烈地挣扎了起来。怎么丽贝卡这种人都冒来了，他却从来没梦到过比呢？

丽贝卡尖声笑了起来：“是你亲手杀了她，她怎么还会再你梦中？”

银的光斑四散开来，他放佛又变回了那个十岁的小男孩。手中抱着比，在社工阿姨的陪伴，不知所措地敲开了姑妈家的大门。或许是因为他母亲的关系，在那之前两家亲戚间走动的不多，也就每年圣诞节象征地聚一次。

记忆里真实存在过的片段和对不上人脸的声音交织在一起，诡异到了极却毫无违和。小女孩像一尸一样，四肢僵地转过：“听说你还杀了自己的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