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后，姜辙不知该去什么，他一个人站在阳台上着冷风，寻思着自己能不能趁着林家人不注意，跑去买挂鞭炮来放。这时候，他的门被人推开，钻来一个小脑袋，亮着一双睛，怯生生地问：“哥哥，我们一起看晚好吗？”见他只是沉默地看着自己，又忙献宝似的把那盘在手里拿了许久的福橘端过来，说，“我问了家里的阿姨，她说你今天把果盘里的橘都吃完啦，没关系，我这里还有很多很多呢。”

姜辙愣了愣，带着小孩特有的恶意，说：“你把福橘放，人可以走了，我不想和你一起看晚，倒我胃。”说完之后又是一愣，这句话，与五年前某人说的何曾相似。

“呐呐

林清未来得及医院，便死在了路上，死在里姜辙的前。

姜辙冷着脸，把小姑娘和整盘福橘都给拎到了门外，而后重重地甩上了房门。

在救护车上，林清吃力地拉着姜辙的手，喊着：“哥哥，哥哥。”只是发的声音，微乎其微，只有望着他的睛里饱着泪，她叹息着，“原来你真的是我的哥哥。”

林清愣了愣，端着福橘，看着姜辙往自己这边走过来，忽然就用手牢牢地抓着果盘，用护着整个果盘，大声说：“哥哥不和我看晚，我就不给哥哥吃福橘，哼。”

十五岁那年的除夕是姜辙和林清一起过的第四个节，他们拿来了野餐布铺在姜辙的房间里，又端来了福橘，梨，青枣放在果盘里，还有蜜饯，饼，山桃，糖果，薯片这些女孩喜吃的小零嘴。一切都准备就绪了，林清最后溜了厨房，端来了一盘没来得及吃掉的螃蟹和酱醋，搁在两人之间。

在母亲里的十个月，只有我们彼此紧紧相依，蜷缩着，拥抱着。我们曾是彼此世界里的唯一，后来亲人让我们分离，再后来，生死让我们分离。

晚刚好要开始，姜辙有一没一地看着，手里拿着个小灵通玩个不停，这个节过得极其的平淡，他已经这样过了四年，接来也会继续这样过着，一直到林清结婚生，他的除夕都不会再是孤生一人。

二十三岁那年的除夕，姜辙躺在东京的街篮球场里过了一夜，他没有地方可以去，只能在这儿看街篮球少年打球。他支持的队伍输了要喝一瓶，赢了也要喝一瓶。长椅酒瓶洒成了一排，他喝得脚发，也走不动。他迷迷糊糊地睡到了半夜，梦里有林清，有那块野餐布，也有无聊的晚。

二十六岁那年的除夕，姜辙上了无框的镜，梳着大背，光洁的额，上穿着考究的黑羽绒服围着一条白灰的针织围巾，人模狗样的在法学院里，是来自中国的“潘安少年”。

二十一岁那年的除夕，姜辙已经不愿再去回顾。

他所记得的只是那一大滩的血迹，从书房的门到林家的大门，一个人上怎么会有这么多的血呢？林清怎么会这么多的血呢？姜辙不明白，他一也不明白。

鱼吗？”

姜辙还没有来得及答话，外公的筷一敲碗，肃着一张脸，说：“吃饭的时候不要说话。姜辙，自己夹菜。”

他手里拿着刚刚打印来的论文，从一楼走上三楼的硕导教室，一路上有认识的学学妹和他打招呼。

姜辙一直是这样以为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