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在这个小姑娘的边,却总能忘记那些丑恶。
周冶那时心想,自己最好这一辈都不要人,免得失了好不容易得来的自在。
他看过很多人间丑恶。从为了吃饱肚勾心斗角,到为了权力地位勾心斗角,都曾一一呈现在他前。
他,亦如是。
开要她信任自己,是他自己也未曾料到的事,似乎只是猛然生了那么一个念,便不受控制地开了。
但他仍未往心里去,因为他知,这是终将是一份无疾而终的。既然如此,便由时间冲洗一切好了。
那时他才晓得,原来他错了。
他还曾骗她,说这一大帮男人都习惯于胭影每月特殊的那几日,那傻姑娘竟也真的信。
后来又想着,白洛的女儿,趁机捉她一,也算是为先生“报仇”。
只是未曾想到,她喜的竟会是那样一个人。
这姑娘笑起来没心没肺,说她懦弱,又仿佛天大的事都不能将她压倒,可若说她――看着那副遇事便躲的面孔,都觉得侮辱了“”这个词。
直到那一夜,病痛猛然袭来,如同一盆寒凉彻骨的冷,将他心里所有勇气击得破碎不堪。
再后来。
但……也不知从何时开始,保护她便成了自然而然的习惯。
其实也并非未曾猜疑过她的世,但他总忍不住自欺欺人。既欺瞒自己,也不愿告诉她。那时的他,心里竟会恶毒地想,就让他们经历得困难一好了。
这个人的边,太过温。
其实他们何曾注意过这等小事,他们甚至未曾在意到,胭影也是一个女。
后来许多年,周冶都忘不掉曾经宿在野外的那个晚上,小姑娘摸黑趔趔趄趄地来为他盖被。
可就是这样的她,总让人不由得要去靠近。
什么如此便好,什么看着便好――一也不好,他永远,都无法那般宽容大度。
她看起来不更事得很,并且还有几分愚钝,让人连欺负也懒得去费心。
于是他想,便如此,就好。
初见那个小姑娘,他只是在心里嗤:那个人的女儿,也不过如此。
再看她表现,便觉得不那么简单。
他们每一个,明明都是冷至极的人,可从什么时候开始,都纷纷关心起旁人来了?
一念及自己不知能够支撑得到何年何月的,他就不敢,不敢迈哪怕半步。
如此,看着她人,看着她嫁人,看着她生,看着她发白,就好。
那是他便想,他这一辈,大概再也没有哪个时候如那般温了。
她,我将魂魄尽失。”
于是开始躲避,开始不愿意见到她,甚至
也曾想过,不如放手一搏,将一切顾忌统统抛至脑后,无论将来如何,至少现在不会后悔。
暗香中的每一个人都仿佛在因她改变着。
可他终究是怯懦的。
再后来,便什么也来不及了。
而每个陷“”这个字中的人,都甘愿为了那其中的自在,受它的束缚。
初知晓时,周冶只觉得,大概只是因为她从小孤苦无依,唯独这么一个哥哥照料,于是错识了那份。
其实她信不信自己,又有什么关系呢?
多年以后,他才终于晓得,所谓恨,既是束缚,也是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