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等了了回答,声音的主人打着呵欠坐起,拢了长发,回过眸来,角微红,瞳里尽是初醒的慵懒。
苏叶挑了一侧细细的眉尾,瞳里熠熠如星芒。
与苏叶对视许久,了了僧人妥协,到底还是迈步去了床榻上,脱去薄底的草鞋,躺了床榻的里侧。
了了僧人中的经文戛然而止,他有些微恼地掀起帘来看着苏叶。
“你是如何离开寺里的?”想到自己之前的担忧,了了也坐起来,定定看着对方问。
想到这儿,了了的眉心微微蹙了起来。
榻上,冷着眉拍了拍自己旁的床铺:“过来,陪我休息。”
僵持半晌,拗不过鬼使神差的心,青年僧人面无表地转了回来。
苏叶视线一顿,然后角弯了来,带着一勾得人心的弧度,“走来的啊。”
了了僧人怔然地看向苏叶,两人视线对接不到须臾,了了就立刻压了视线,同时双手扣起,嘴唇翕动,快速地诵起经文来:“……”
房里的烛火,飒地一灭了。
片刻之后,等房里另一人的呼逐渐平缓,紧绷着神的了了僧人慢慢睁开了。他的视线顺着近在咫尺的年轻公的眉,一一地摩挲过每一个弧度,一直到这副面孔快被他刻骨里,他垂在袍袖的手指一动。
榻上的青年僧人睁开,眸光还带着初醒的茫然——难得一场无梦的好眠,似乎从他走忘尘潭来之后,就一直都没有过了。
了了愣了一会儿,继而无声一叹。
走到他前的苏叶似笑非笑,目光瞥了一床榻,然后又转回来定在了了的上。
——
“山有值守弟,你若真无修为,如何能走脱?”了了僧人眉皱得愈紧。
他垂眸望去,底波澜掀起。
清晨,熹微的晨光投草舍,清脆的鸟鸣在山野间响起,唤醒了沉睡中的村落。
苏叶已经退回了安全距离,对于了了的妥协,满意地勾了唇角,在熟悉的气息里合上了。
走过来的苏叶看着背对自己的影,眸一闪,跟着上了榻。他将本就紧贴着墙的青年僧人迫在这几寸的位置里,然后贴到那人耳后,轻轻缓缓地吐气:
等堪堪回了神,青年僧人刚要动作,就察觉了怀里的压力而顿住形。
“你今夜是不准备休息了?”
“……”
“转回来。”苏叶贴着青年僧人的耳后,气息暧昧,用的却是不容置疑的语调。
了了僧人仍旧不肯接话,苏叶也不着恼,站起来似是要往房外走:“那好,我请这家人再为我们腾一间房间来。”
“大清早的,看见我就这么烦?”
——散着长发的年轻公窝在他怀里,看起来睡得安详惬意,连唇角都放松地翘着,不知梦里有何等景。
蓦地,一个懒洋洋的声音从他怀里响起来。
“你在我的府榻上的时候,可不是这么冷淡的。”
寺中素来规矩严明,这人背了俗家弟的名号,就该遵守寺规。偏偏不知如何逃脱了寺中监,到时候值守的弟察觉他的居无人,只怕寺里要拿了他的俗家弟去问话。
了了僧人的背影一僵。
一微凉的指尖戳上了了了僧人的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