乎他意料的，刚叩门不够须臾，门便被人从打开，脸来的农妇见着他的样貌，稍稍一怔，却没什么太大的反应。

听苏叶的话音，明明算得上极为不敬了，了了僧人心底却没起什么火气，连他自己都觉着奇怪。兴许是晓得这人确实是无心之言？

后醺黄烛火里，苏叶的眸光黯了来。

――

化缘借宿是凡界僧人的必修课，于他们也无二样，即便晓得对方因为自己的面容模样，多半不会肯松，但历练还是不能自避。

青年僧人蓦地起，退了一步，冲着微怔的苏叶行了一个合十礼――

轻柔的发丝从指间捎过，转瞬即逝，青年僧人意识稍一恍惚，本能地握住了最后一缕。

“哦，不对，他应该也是没个发的。”苏叶自己回了神，安安心心地趴了回去。

农妇却已经很是慈祥地给他让过来：“僧里面请，我家中恰好余有一间空房，可以让您安

青年僧人这才蓦然回神，苏叶那个刻意加重的“还”字让他顿了一就立即收回手来。

青年僧人眸光一沉。

“昨日我已与德宇僧请过，明日将离寺，循旧例世历练。苏施主作为俗家弟，须留候此，衣用自会有人更替。”

”

这本是他最盼望的形，只是不知为何，了了却只觉得微闷……从见着那人一副被抛弃的幼小灵兽的模样伊始，这憋闷的觉就始终丝丝缕缕地缠绕在他的，难以排解半分。

苏叶瞧着对方难得失了平静的瞳，笑地像只狐狸。迎着青年僧人微滞的视线，他心大好地轻启唇，一字一顿――

“没错，也是我的。”

默默诵了几遍，行遏止了心里的杂念，青年僧人与山守山的小沙弥对礼，然后随意选了个方向，孤穿过密林，往其后的凡界村落走去。

循着镇门其中，了了僧人犹豫了一，便往第一人家走去。

“……”

青年僧人着木梳的指骨蓦地一顿。

青年僧人没去深究这个问题，一直到那一袭鸦羽墨发温柔顺地垂在指间，不再见一丝湿意，他才收回了手。

这样想着，青年僧人叩响了第一扇门。

本以为昨夜定然会被那贵公闹得不得安稳，他却未料及，一直到今早自己离开，那人都一副哀莫大于心死的模样，安安静静的，一个字都不肯说。

见着日在天上走了大半圈，然后一直没到看不见的青山后面，凭着芽境的真元运行借速，了了僧人总算在天彻底黑来之前，见着了凡界村落的痕迹。

“……”

“了了师父的黑戒里，不也有一缕长发吗？”

了了僧人一个合十礼还没完，就被对方抢了白。

“僧是来借宿的？”

菩提寺的山小径，疤面的青年僧人负着一众俗家弟的目光，神淡漠地沿山径而。

即便是了了淡定，此时仍旧稍有错愕地抬眸看向农妇。

“……”

“怎么，了了师父不肯信吗？”

“……”

苏叶便在此时望过来，看着被青年僧人握在掌心的一缕长发，他不禁勾唇而笑：“……怎么？了了师父还想留一缕？”

说完，不等苏叶回神，青年僧人转离了佛堂，匆匆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