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英奇很享受这样的时刻。从母亲中，他能听到许多与“凤凰航路”相关的事，远比母亲真正写来的更多、更丰富。

“……很有意思。”唐墨喃喃说，“你写了多少？我想看一看。”

“说了你也不懂。”站长转动烤叉，厚的鱿鱼爪发香气，“薛博士，我们昨天聊到什么来着……哦对，你说凤凰号那几个人里对你影响最大的是谁？”

他们不论对错，只说是否合适。

“我懂事的时候，耶尔叔叔已经是赛舰队的军官了。”薛英奇脸上微笑，“我认识的他，和妈妈跟我说的他，是完全不一样的。”

“亚洲人都这样。”边的中年人糊不清地说话，把一杯茶递给了他，“他在这里呆了二十年，我觉得看起来也没什么变化。”

在薛英奇提的新观里，所谓的“新人类”并不是指抵达赛这一个地方的人。

在赛之前的研究史里，从“大撤退”离开起，人类的发展史被割裂成新旧两个分：前往新家园的是人类是全新的，他们开拓了新的发展路程；仍留在地球的人类则被固定在旧的历史之中。

薛英奇简单说完，有些忐忑：“妈妈，你不同意？”

薛英奇把自己已经完成的分全都拿了来。唐墨离开他的书房去沏茶，看样是要和他仔细讨论。

石碑上刻满了他们不认识的人的姓名。

“你今年四十八岁？”面前的年轻人发惊讶的笑声，“完全看不来。你瞧着还年轻的。”

唐墨认真听着，没有，但也没有任何否定的意思。

到凤凰航路石碑驿站这里实习的年轻人对站长边的薛博士很好奇，知他二十年前从赛到地球来是为了写书，年轻人更加好奇了：“你写的什么？”

他们踏了宇宙，开拓了更深的航路，碰到了危险与壮兼的时空。

喝着茶，话题很快又回到了薛英奇上。

“唐墨！”他看起来极度惊慌不安，“鲁号……失踪了。”

一个月前，鲁号的新任舰长耶尔带着约有十艘军事舰的舰队从地面港发，前往银河球。

薛英奇一就站了起来，面前还未装订好的论文纷纷从书桌散落到地上。

4

“倒是凤凰航路这个石碑啊，你们不觉得上面雕刻的凤凰号颜不太鲜艳了吗？”中年人问，“薛博士，是我睛问题了吗？你说说？”

在人类选择开始“大撤退”的时候起，人类的历史就已经走了一个全新的领域。

当年唐墨版的受到了很大的抨击，她在书中毫不回避地写了他们在其他星球为了生存而的种种行为，并且将他们这种行为定义为“掠夺者行径”。有的人认为她所写的事抹黑了赛的英雄和舰队的形象，有的人则认为他们的所作所为破坏了其他星球的发展，是极大的罪恶。

看一个这样年纪的男人认真诚恳地说“耶尔叔叔”，年轻人似乎被戳中了什么位，笑个不停。

他抬看着不远矗立着的石碑。

“你误会了我的意思。”唐墨认真看着自己的孩，“我知你把新人类和大撤退、凤凰航路作为你的博士毕业论文选题，但你没有找准自己的定位。英奇，你是以什么份来写这个题目的？”

薛英奇意识到母亲要跟他正儿八经地讨论问题，很快打起神。

“你是赛人，父亲是地球人，我当然兼两种份。”

他们的目标是找回哥白尼号。

路。”唐墨百无聊赖地翻看着一本沉重的词典，“所以，你认为自己是哪里的人？”

客厅中传来了茶杯坠地破碎的声音。

“我重新定义了‘新人类’这个称谓。”他说，“妈妈，所谓的新人类，并不是指从地球离开的人类。”

薛英奇正在察看论文是否有漏页，家门忽然被嘭地打开，薛洺气吁吁地冲了来。

站长递给他一串鱿鱼爪，让他暂时止住了笑声。

“是耶尔叔叔。”薛英奇说。

唐墨合上了词典。这是她从赛最大的图书馆的仓库里找到的一本如尼文词典。虽然只是复刻版，但也是非常珍贵的。她花了很大的功夫才终于得到外借许可。

但唐墨和林尼等人显然都是毫不在意的。这是对的，或者错的，他们不在意：换成了任何一个人，他们当时当刻，也不一定能更好的应对。

薛英奇了自己的帽，眯起睛看了一会儿，摇摇：“没有啊，好看的。”

这样的争议到今天也仍旧存在着。

在他的研究中，无论是逗留在地球上的人类还是抵达赛的人类，都是“新人类”的组成分。

“完全联系不上……跟当年哥白尼号失踪的时候一模一样。”薛洺声音嘶哑，“其实失联已经有一周，我刚刚才听到地面港报室的人跟我提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