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散了的黑眸慢慢压了去,目光从杜文瑾那双漂亮的桃花慢慢向移,路过白皙的鼻梁,拂过嫣红微翘的唇,最后蓦然回勾,落到那颗淡褐的泪痣上了。
“可那又如何。……方叔叔那么专行的一个人,他怎么会让你喜一个男人。”
“你认识我吗,我是你什么人?”
大概是这车厢男人的呼太过沉重,而这灼人呼间的酒气,也让他醉了吧。
而跟这么个喝醉了的方之淮,他又完全没有什么理可讲。
就像即便他装得再满不在乎,他也从来都是被抛弃过所以也最怕被抛弃的那一个。
问完这个问题,杜文瑾有些自嘲地勾起唇角。
“……你会跑。”
但沉浸在自己绪中的杜文瑾并未察觉,他只轻叹了一声。
杜文瑾薄唇微动。
大概是男人这一声轻叹,实在是太过低沉也饱满——低沉得仿佛要一直砸心再拉扯着动的心脏跌无底的深渊;饱满得仿佛一块蓄满了无尽绪与眷念思恋的海绵。
“……”
有些鬼使神差地,杜文瑾顺着男人的话音问。
男人吻着他涩的唇,然后带着濡湿吻过杜文瑾的颌,再到纤弱的颈。
“……”
方之淮的底兀地浮现起某种近乎慨叹的深沉绪。
“……是瑾儿啊。”
低沉的男声微震,
“不会。”
……可堆得再都是假的啊。
他也不知是怎么了。
醉酒的男人被之前的问题难住很久之后,慢慢地趴来,贴着杜文瑾的耳垂开了。
杜文瑾的声音低去。
真虚伪,也真矫啊。
“……”
“他可能……也有喜你。”
……那人说“是瑾儿啊”,就像这世上千千万万人于对方而言,只有中这一个名字所代表的那个人,是他唯一珍重在心的存在。
方之淮伏在杜文瑾的颈动脉旁用力地吻着,偶尔会有轻轻的啮咬克制着落上去,但这并不过分又总是在提醒他自己存在的痛,让杜文瑾忍不住怀疑——男人有时候是想对着他的劲动脉用力地咬去的。
琥珀的那双眸里,绪比窗外夜都凉上三分,它们的主人这样想。
过了很久之后,他的视线代替不能动弹的双手,摩挲过男人的眉与线条凌厉的颧骨,最后落那双泼了墨似的的深邃黑眸里。
“以后,你还是会抛我的吧。……跟她一样。”
话音带着一低沉沙哑的笑意——
“瑾儿……是我的。”
这认知让杜文瑾发麻。
杜文瑾只能语气,循循善诱。
否则,他在这种时候问这种问题,又是想给那颗脆弱而自卑的心筑上什么玻璃石阶,要装模作样地把它捧得更呢?
“我的瑾儿,是我一个人的。……九年前我就看见他了,我喜他,我想要他,谁也不能跟我抢。”
杜文瑾微怔抬眸,只是还没等看清,就再次被酒气扑了来——
方之淮的呼一滞,黑眸微闪。
方之淮的声音低沉而定,快不像是一个醉酒的人。
杜文瑾沉默来。
“你解开我的手腕好吗,这样绑着很不舒服。”
杜文瑾将怒的话音在这一句间蓦地停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