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崇琰的目光稍显呆滞地跟随着她的一举一动,像个大布娃娃般,沉默的任她摆。
理虽都很明白,但毕竟事关自己的亲生父亲,顾乍闻当年之事另有隐,心绪难免起伏。她怕自己失控之对李崇琰说些不该说的话,是以只能暂且避而不谈。
“你的手……好冰。”顾轻咬了唇角,稍稍撇开脸躲了躲。
顾抿了抿唇,忽然改为双臂环在他的颈上。
夜中,她影影绰绰瞧见等在车外的李崇琰似乎伸手要扶她,她便将手搭在他的臂上。
“可以上船了吗?”顾再度了鼻,残存的哽咽使她的嗓音有些瓮声瓮气,“我……困。”
略为糙的大掌抚过被泪浸得愈发的脸颊,小心翼翼,带着不自知的温柔。
余光瞥见李崇琰如遭雷劈般僵在当场,她轻蹙眉,略一沉,忽然明白了什么。
她自然瞧得李崇琰很紧张,可她心中一团乱麻,也不知这话该从何说起了。
这只手护过国门,在战场烽烟中执戈浴血时都能稳如泰山,可此刻却因太过僵而止不住地发抖。
她抬起泪,向他投去奇怪的一瞥,“放开。”
便是如今能找证据洗脱顾时维那“卖国贼”的污名,可他对原州十城的亡灵有亏欠,这是洗不掉的。毕竟他作为项城城守,对局势判断错误,丢了城池,造成那样惨烈的后果,就是失职。
于是她伸手住他的衣袖,连同他僵的手臂一扯到面前,拿他的衣袖在自己脸上胡乱抹一通。
“怎么了?”他哑声艰难地自间挤声音来。
却意外的发现,他在发抖。
话音刚落,李崇琰忙不迭地松了一手,动作慌乱地抬掌拭过她面上的泪痕。
从到尾,她对当年顾时维之事的真相不置一词,李崇琰不能明白她究竟是怎么想的,自是心中七上八,脑乱成一锅粥。听她喊困,他便立刻僵直着躯略躬起了,先行了车。
这双手戎多年,执惯缰绳、握过刀枪,自不会是养尊优的细腻油。
“不放,”李崇琰周绷紧,有一层一层的寒意自他心中沁自四肢百骸,“你若是……”
顾深深了一气,又长长地吐,这才弯来。
黑暗中,冯星野那不屑中带着些许
这是,只有她,才看得见的弱与温柔吧。
李崇琰先是习惯地抬手圈住她的腰,接着才愣了愣,呆呆仰望向站在车辕上不动的人儿。
况且,就算当年顾时维当年真是因为接到陛的指令才城的,就算一切的起因皆是他人的圈套,可项城在他手上丢了是事实,原州十城被屠也是事实。
此时的他中僵如牙牙学语的稚,发的每一个字音都显得特别费力。
顾面上仍是木木的,只弯腰将额抵在他的肩上,轻声:“抱。”
顾眨了眨被涟涟泪冲刷后格外明亮的双眸,面上神并无波澜,连嗓音也一样:“你不放开,我怎么泪?”
甜嗓带了轻微的哽咽,伴着鼻偷偷气的细小声响。
顾望着他那几乎同手同脚的惊慌模样,心中一阵酸,想哭,却又想笑。
她知不该迁怒,这事说到底其实同李崇琰并没有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