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什么呢?”顾诧异极了,放手中的茶盏,隔桌伸手去轻轻了她的脸。见她睁开,才又接着,“当然是真的呀。”
叶逊徐徐起,步主座。
明知一件事很难成,却仍愿意一一努力去。这大约是惟有赤忱的少年之心,才会有的傻气与血。
他虽年近四旬,可好在,他的心,依旧是少年。
可大多数团山人毕竟久不世,他们并没有意识到自己习以为常的一切,对如今的大缙来说有多么宝贵。
“真的呀,”顾,不解,“都发了榜文,还特意派了人去挨家挨的一句一句讲,这还能有假?”
家塾放课后,杜梦妤便如约来与顾碰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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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就团山那“不问男女,有能者居之”的观念,那是反新学人士心心念念了多少年,都没能看到的盛世气象。
听她言又止,顾浅啜一茶,疑惑地抬眸望向她:“嗯?”
叶逊微有些动容,却还是稍有迟疑:“新学之祸,我略知一二。但,就我所知,如今旗帜鲜明反对新学的寥寥无几,连朝华长公主也未明确表态……”
杜梦妤有些激动,抬手住自己的心,笑意颤颤的。
“州府的人还说,只要能通过学试,人人都可以官学,女也可以,是真的吧?”她像是鼓起了极大的勇气,闭着将这话问了来。
“若此心光明,可信终有一日,萤烛之火亦可光照天地。”
顾奇怪的盯了她半晌,忽然福至心灵地一拍桌,笑指她:“你想考官?”
叶逊轻垂睫,络腮大胡遮掩了他面上的神。“如今新学已如烈火烹油,团山只不过小小火种,这是要螳臂当车?”
“不、不是的,”杜梦妤先是摇了摇,接着又羞怯的笑着认了,“好吧,我想过。但是,其实是我……”
因为在新学开始的最初,由于太.祖对新学默许纵容,所有人便都事不关己,哪怕看了新学有祸,也多是冷旁观。
杜梦妤踌躇片刻,接过顾递来的茶捧在手中,“定王府发的榜文,说,自明年起重开文武科考,只论,不分男女,是真的吗?”
远的不说,单是杜梦妤父亲当年所涉及的那场科考舞弊案,其实也是新学打压反对者的杰作。
“说吧。”顾盘坐,笑盈盈替两人都斟了茶。
李崇琰轻笑:“您知反新学的人为何寥寥无几吗?”
李崇琰起肃立,看着叶逊在自己面前站定。
仅有叶明秀在察觉隐患,向太.祖委婉谏被驳回后,在团山拉了一支屯军后。
“儿,你说,能不能……”
之后的数百年,新学愈演愈烈,信徒越来越多,直至将举国上的风气都大改,才有人陆续站来发声反对。可那时新学已成气候,拥趸众多,发声者全都没有好场。
顾领了杜梦妤去小花阁中喝茶吃心,见杜梦妤似是有话要说,便起将花阁的门掩了。
“告诉我,江瑶曾说过,团山是叶明秀为大缙留的火种,可这火种若不现世……”李崇琰定定望着叶逊,“意义何在?”
叶逊垂眸理好衣摆褶皱,庄重地向李崇琰执臣礼:“叶逊,领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