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他端了碗盘屋,他三舅半倚在床上,着烟杆,也跟他说,“大河啊,你要是看着合适的,就娶来吧。也不能总是一个人……”
只是他没有想到,先走的那人不是他。
山神往边上躲了躲,却没躲开,被大河结结实实搂住了,只能挑了眉斜看他,“哦?”
大河在他颈边蹭了蹭的脸,贴着他耳朵乎乎地说,“不娶她们,娶你。”然后在他脸边了个往上掀的动作。
傍晚梦,那块十分好用的大石消失无踪,山神倚在光秃秃的山神庙上,跷着二郎啃一大麻花,嘎嘣嘎嘣了许久,才懒洋洋地问他,“赖婶?远方表亲的闺女儿?”
“哦?”山神抚着他脑后,“那你呢?”
“嗯,”山神冰凉的手指摩挲着他脑后短短的发茬,“是该有个娃儿,以后好照应你。”
也就是过了那么几个月,突然有一天开始,赖大婶刘大妈三舅妈之,再没有跟大河提起说媒的事。
“我在山上陪你,”大河说,“那个时候我没得力气山了,我一直陪你……”
原本这问题并不算作什么,住在先富带动后富的县城,与住在齐心协力奔小康的山村,并没有太大区别。只是如今,这涉及拆迁。
大河温的掌心捧住他冰凉的脸。
他以为这攻势到此为止,谁料午后吃完饭上了山,就连打扫卫生的邹大妈都扛着扫帚来与他嘀咕,“大河啊,你要是看不上赖婶说的那妹,我给你说一个!我有个远方表亲的闺女儿,才死了老公,她一个人带着娃儿……”
原因无他――姑娘们都舍不得县城的,纷纷急着往城里嫁去了。
话没说完呢,竹林扑扑簌簌地开始刮大风,翻了邹大妈的垃圾篓。邹大妈啊呀一声,追着落的篓跑了。
他话没说完,就被山神揪着发拉扯了颅,结结实实堵了嘴。神仙着他唇齿低低地说,“别说这些……还早,别说这些……”
大河虽然愚钝,但是因为别无所求,所以有些问题,一早地就开始思索起来了。他迫自己去明白那个山神一早就教给他的理――生老病死,悲离合,这是逃不过的。他这辈短短几十年,便只能陪他寂寥冷清的神灵几十年,再怎么挣扎不舍,他终究要离开,就像他的父辈们,在大山的恒古永恒中沉寂寂,化骨成灰。他明白,只是舍不得离开。他舍不得离开,但还是得明白。
神仙一愣,在意识到这是掀红盖的动作之后,耳霎时红了,瞪着睛老一会儿才狼狈地反击说,“我是神仙,应该我娶你!不对,你……瓜娃!你学坏了!”
大河闷着脑袋排碗筷,因为嘴巴笨,不知如何辩解,所以脆一言不发。
“我不娶她们,”大河老老实实蹭上去说,并且试图老模样抱住山神的腰,“我不喜她们啊。”
这花言巧语的,可不是学坏了么!
大河为了表示自己还是好娃儿,就把他的嘴堵住了。亲亲密密地堵了会儿,他低把脑袋搁在山神肩上,“我不娶了,可是想去抱养一个娃儿。”
大河摇摇,凑上来又在他唇边轻吻了一,“不是照应我,以后我老了,他给你带祭品。”
上,开始跟他念叨,“哎,大河,上次赖婶跟你说那个妹,我看着就很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