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久了，她和他的都混熟了。

初沈家军营，所有的东西对她来说都新鲜。斥候营，步兵营，哨兵营，骑兵营，还有如山的军规。“士兵禁止在帐篷间走动，”沈策麾的一个将军告诉她，“严禁私交谈。”

“摔疼了？”他轻声问。

她摇，手指悬着，抱也不是，不抱也不是。

婢女元喜为此暗松气，对她说，你哥哥终于明白，妹妹长大了，不能和他睡一了。

沈策和她都是衣衫浸湿。他毫不在意，搂着她，停在自己的大军前：

河岸边，众将齐齐兵刃，应和数声，响彻荒原夜空。

她心中有关沈策的世秘密，让她早早明白，这不是她的亲哥哥，也让她更拘谨于和他的同住。沈策起初并不避嫌，后来有了意识，会趁她睡醒前，更衣净面。一回，她夜里想大帐，撞翻东西，沈策正在换衣，将她从地上抱起来，上仅穿着一条白缚袴。

他们说这话时，并不知昭昭就在屏风后。她透过屏风的隙，想看哥哥的反应。沈策仿佛摸透她会偷看，有意避开脸，让她见不到神态。

沈策将她一把横抱起，放到了榻上：“我叫婢女来。”他疾步离开。

战驮着两人，奔河，飞溅的光浸透了她的衣裙。她不觉冷，满心畅快。

他从腰间一把狭长的刀，举在阵前：

然爆发令人振奋的呼喊声。自己的将军，深险境，带回分离多年的至亲胞妹，至至，让人敬佩，气魄胆，令人仰慕。

昭昭更是如此。

在等级森严的军营，哥哥是如何一步步晋升的，她无法想象。

她习惯抱他，手从他上过，明显觉沈策的肌肉绷紧了……

***

这和她想象中不同。数十条军规，条条能要人命。

等过了几日，沈策忽然在晚膳时，为她添了一筷菜，问：“那对兄弟，你如何看？

沈策的十七将中，有一对是同胞兄弟，是跟随沈策去武陵救她回来的人，年纪小的那个弟弟，每每见她都脸红，被余人轮番嘲笑。

沈策将她安置在自己的大帐中，以一小小屏风隔开，因为她刚回来，怕她夜里住在陌生军营害怕。住了几夜后，沈策才发现自己想得简单，妹妹不是小时候了，是个大姑娘，而且对他来说，更像一个陌生姑娘。从说话、用膳，到她的一颦一笑，对他都是陌生多于熟悉。

“这把刀追随我数年，弑过真龙，斩过名将，却从未有过名字。从今以后，它就叫昭也，愿今日之幸，与刀同在！愿我柴桑百姓，都如我沈策，至亲不离！愿我柴桑大军，能守江百年，百战不殆！愿我中土，终有一日驱除外族，永消战乱！”

“回家了。”他在她耳边说。

“你我从军，都是为了守故土、保家人，报外族杀戮的血海深仇。我和你们一样，没有什么不同，都有着同样的牵挂，有着一样的志向，”他对着火把的一张张面孔说，“今日，沈策寻回胞妹沈昭昭，乃我此生幸事！”

年纪大的那个哥哥，倒是严肃得很：“将军胞妹，岂是我等能想的？”

义和血兼备，谋略和胆胜人的车骑将军，一次让将士们觉得如此亲近。如他自己所说，他和大家没有不同，只是一个有血有肉的男人，为家人，为养育自己的土地而战。

自那夜后，两人分了帐篷。

这一柄砂名刃，终于迎风而，直西北劲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