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转，就走了这么久。

期思停顿片刻，目光专注地停留在元酀脸上，他说：“元酀，我想跟你说一些事。”

“这些事，你从未告诉过其他人。”元酀的语气是肯定的，他了解期思，也因此难以想象期思独守这些危险秘密度过的几百日夜。

从江南的芳华寺，到北境的断雁关，从十几年前母亲隐姓埋名，到如今他代人为质。

“我会陪着你。”元酀说，他修长的手轻轻抚着期思后背，抚平一切过往的辛苦孤独。一句简单的话，一诺千金。

花落雪时，她在树练剑时的法，还有教我读书写字时温柔的觉。”期思回忆起娘亲，角不自觉地弯起来。

元酀也看着他，似乎受到期思要说的事非同寻常：“这外面都由我的人控制着，尽讲便是，不必担心。”

但夜时，他还是时回了江荀衍相府，元酀一直目送他离开，许多事都不一样了，期思飘摇的心也终于踏实落地。

期思突然涌上一酸甜交织的觉，泪蓦地涌，嘴角却不自觉地弯起，就这么又哭又笑地被元酀拥抱着，他不再是飘在命运洪中的孤舟，从此有了可以归属的渡。

元酀伸手握住期思的手，指间交错，心中波澜难平：“以弘吉剌城之名，以撒雅之名，我会是你永远能信任的人！”

期思喃喃说：“有时候，也很累了”，他手里无意识摩挲着那张折起来的字，“但想想，我爹的清名、我娘的苦楚，还有无数枉死的人……我不能停。”

期思朝他一笑，睛映着屋温烛光，说：“元酀，我的名字不是虞珂，我叫期思，瑞期思。”

大凉重臣赫克依为首的一行人终于也抵达昌煜，这是近年来大凉遣使最早的一次，带来的东西也分量不同以往，明珠玉、玛瑙宝石自不必说，更有健壮如山的昆仑，诚意满满。

元酀不在乎期思的份，但也知外界关于晋国皇的说法，他靠在桌案上看着期思问：“晋国朝中将你接回去时，你才知自己的份？”

“我爹不是晋国皇帝，是瑞楚。”期思说，“他镇守疆土半生，却被人暗害，一栽赃的罪名。我须得查清让我们一家人走到这一地步的究竟都是谁——我需要把真相昭著于世人面前，无论用多久。”

两人相谈许久，期思终于能毫无顾忌地谈起自己的过去，心中轻松之极。

元酀知期思这一次是真正毫无保留地信任自己，将关乎命和天局势的秘密告诉了他，也明白期思一直以来是怎样的孤独艰难——即便最为亲近的人，也要以不属于自己的份面对，那份秘密背后是空的人世间。

“幸而遇见了你们，都待我极好。”期思神间并无苦涩怨忿，反而尽是定和释然。

元酀目光凝滞了一瞬，有些惊讶，随即意识到什么，像是重新认识期思一般，仔细看着他。

“从未”，期思说，“在你之前，我觉得没有人是永远站在我这边的。”

元酀听到期思并非真正的晋国皇族时，倒并未太过惊讶，但听到瑞楚的名字，却不由震惊，他眉紧蹙：“瑞楚功臣枉罪，又让你代为人质……”

灯火摇曳，桌案上墨香未散，初冬的昌煜飘着零星细雪，期思将自己的过往一一告诉元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