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贞张了张嘴,想叫一声“秀岚”,却如鲠在。
夏贞摇了摇,微笑:“不用。”
她总是那么直白锋利,又鲜艳清晰;而她却优柔沉默,不善表达,从过去到现在,都是如此。
她停在门前。
“需要我陪同吗?”艾伯将细致微的绅士风度展现的淋漓尽致。
夏贞:“对,他叫艾伯。”她知秀岚丈夫十多年前就已故去,遂不多问。
她反握住丈夫的手指,“对,我去跟她聊一聊。”
那种落差上就消失了,秀岚与她回忆中的女孩重叠,夏贞也满足地跟着笑了。
艾伯注意到她的异常,拍了拍她手:“是她在叫你吗?”
“来吧。”顾秀岚招了招手。
夏贞:“圣诞。”
夏贞说:“问你什么?”
顾秀岚说:“我刚换上的,怕被你压风。”
她环视面前一圈人:“他们说得对,这是我们俩之间的事。”
顾秀岚就站在门。
顾秀岚问:“什么时候回来的?”
时过境迁,无数个日暮里、月,她们也曾是轻盈的鸟儿,飞彼此的小天地,同嗅共赏文墨的每一缕芬芳。
顾秀岚关上门,重塑起这个久违的二人空间,好像往常开卧谈会那般,两人条件反似的走到床边,并排坐。
夏贞笑了起来:“我哪敢。”
“好,”艾伯认同:“我无条件支持你的选择。”
夏贞也跟着牵起嘴角,她了鼻:“你也好不到哪里去。”
她能轻而易举唤“阿贞”,而她却讲不“秀岚”二字。
顾秀岚完完全全绽开笑容。
顾秀岚也在打量,她倏地讥笑:“你变得好老好丑啊,阿贞。”
“他去的有些早,我知。”
“问我苏云忱什么时候死的。”
顾秀岚也注视着她。
她们都老了。
两个老太太遥遥对望,夏贞忽然就湿了眶,她微微偏移视线,理应知友人已经变了样,变得如她一般老态龙钟,青不复,可为什么她想象中的秀岚,依然是那个长发飞扬,总是意气风发的夺目少女呢。
顾秀岚偏引话:“你怎么不问我?”
夏贞回:“你的裙也很漂亮。”
转的。
房门完整对她敞开,仿佛屋主也卸了心防,只是这个过程太久也太长。
以至于当她苍老地立在她面前时,她心底突然就涌动剧烈的落差,这是一种“原来你也这样了啊”的共鸣与惆怅,令她在分秒间几度落泪。
顾秀岚说:“你的大衣看着很不错。”
她没有多余的表,纹路占领了她不再柔的面庞,往昔乖张被这种痕迹割分为近似“刻薄”的东西,她的尾与嘴角都耷拉着,看上去有些不易亲近。
顾秀岚瞥了门:“你找了个国外先生?”
夏贞拎起手袋,抬步走向那间卧室,她的姿态缓慢而稳定。
夏贞,快步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