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萧凡睁开双眸,借着窗外淡弱的月光,望着近在咫尺的脸。这张脸是好看,但算不得好,见惯了皇叔的风华,朱红夜的相貌还不足以令人惊艳,可萧凡就足足记了六年。又或许,这六年来,他铭记的不是这张脸,而是这个人。
这两日二人在途中住店,都是一人一间房的,缘何今日萧凡突然擅自了决定?
朱红夜闭上睛,清除脑里那些纷杂的绪,慢慢睡着,呼声渐渐平缓。
如今已是深秋,落叶飘零,铺满官两旁,蹄疾驰而过,带起一片片枯叶,在空中飞舞片刻,又重新落地。
十三岁的某个夜晚,他从旖旎缠绵的梦中惊醒,脑海中浮现第一次见到的宏业哥穿红衣的模样,与梦中的场景别无二致。
两人了店,来到掌柜的面前,朱宏业正开说要两间上房,就被萧凡暗中扯了扯袖,听他:“来一间上房,备些膳送到房中。”
“宏业哥,前面就是雍关城了,天已暗,我们要不要在城中歇上一夜?”
边的青年侧首看过来,“好。”
两人了城,朱红夜本想随意寻一家客栈歇脚,但想到萧凡的份,便来到城中最好的客栈裕隆客栈面前。
时隔六年,他从边关回来了,他变得更挑更好看,一暗红军服威风凛凛,英姿发,眉目间的冷清与寂寥无一不牵动着自己的心。
大概,当太也累的。
他刚想打破这种莫名奇怪的氛围,想问萧凡这几年过得怎么样,就听边之人呼渐缓,似乎已经陷了睡梦中。朱红夜哭笑不得,说要聊天的是他,可沾上枕就睡的人也是他。
,便想起六年前这孩不通世事的模样,心中微,摒弃了份上的差距,笑了笑,“好。”
“你怎么只要了一间?”朱红夜不解问。
朱红夜还没来得及反驳,就见萧凡已经付了银,拉着他来到房间。
烛火熄灭,朱红夜躺在床上,边还睡着另外一个人,这让他有些不习惯。虽说在军营里也经常和兄弟们睡在一起,但那是很多人一同睡在一个营帐中,跟这个有些不一样。
朱红夜骑白,穿着深蓝便装,上淡蓝发带随风飘扬,凤眸冷锐,一言不发。萧凡一天青常服,玉冠银簪,俊眉修目,就像是世家贵公一般,他乘着一匹枣红骏,与朱红夜并肩而行。
萧凡拽住他的袖,低首小声:“宏业哥,其实,这两天我一个人睡一间房有些害怕,但是又不好意
他知皇叔对他的期望,明白自己肩负着萧国未来的重担,他只要好皇叔想要让他到的就行了,除此以外,别无其他。
间的冷湿令他彷徨无措,但他到底心稳重,没有表现来,只能通过平日里的悄悄打探,明白自己为何会那样的梦。
萧凡除了几年前跟随皇叔去了一趟江陵城,便没再过,这两日虽一直急前行,压没工夫欣赏周围景致,可因有朱红夜在一旁,便不觉无趣。
店中的伙计见两人气质不凡,还都牵着良,连忙地将他们请来。
他改名了,叫朱红夜,可自己依旧习惯叫他“宏业哥”,毕竟在梦里已经习惯了,改不掉,那就不改了。
翌日,朱红夜和萧凡轻装简束,向陈锋和蒋凌辞行,骑着就向江陵城的方向赶去。
本以为,好几年的音讯全无会让给自己逐渐淡忘儿时的记忆,可当深夜梦回,他才恍然发觉,有些事不是他想忘记就能够忘记的。
可自从那夜后,红衣少年的影便一直萦绕在他的脑海中,令他烦不胜烦,但心里到底还隐约有些甜意,可一想到朱红夜可能一辈都回不到京城,可能已经战死沙场,他就有种隐秘的疼痛。这样矛盾的绪在他心中压抑了几年,直到终于听到这人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