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往常一样,傅云宪刚把烟叼嘴里,旁边就有站着的人递打火机。傅云宪抬看了看那人,原来是邹杰。老婆死了,人跑了,这人还跟没事人一样,嬉笑脸地拍屁,傅云宪瞧不上这没息的东西,直接无视对方的谄媚,自掏打火机燃,看着一群和尚念念叨叨,他不紧不慢继续问:“这东西,灵么?”
老陶即是证监会副主席陶正,手着油最足的两个门,常年在河边行走,随着国家反腐大幕拉开,湿鞋是迟早的事。他人已被控制,为免外人心惶惶引发金界的山崩海啸,正式消息尚未对外公布。傅云宪虽刚从外地开庭回来,但跟证监会的人很熟,跟中纪委交也不错,所以先人一步,该知的都知了。
派对准开始,第一个节目竟是请了一群和尚为一座貔貅现场开光。
“那我让手安排,给傅爷打个跟这一样大的。”
“我这东西比真货贵重。”傅云宪也低,轻轻抚摸那护符,目光竟还饶动,“要真那么灵,你也给我请一个。”
在场的都是自己人,讲的都是私密话,所以没找正经的服务生,忙忙伺候人的都是万源的员工,且在公司里还有一定地位。一个穿侍者衣服的员工无意间撞了一放着貔貅的摆台,姚觉民顿时大怒,隔空着那人鼻就骂:“你他妈没长睛?!再碰一我让你磕十个响!”
姚觉民不时低抹汗,腋早已洇湿一大片,再名贵的衬衣也不他份,反觉十分狼狈。郊外别墅的天场地,凉风习习,不至于这么,多半还是心神不宁,傅云宪坐在他的边,摸烟盒,自己一支,又把剩的扔给对方:“是不是老陶被双规的事儿?”
万源的这位姚老板,自称信佛,素以乐善好施的面目示人,甚至允许万源上千名员工,不叫他“姚总”,而叫他“姚胖”。可他这一整晚都坐立不安,脾气之大也一改往常。
为人的秘密就滋生于觥筹交错间。
派对地是姚觉民在S市近郊的一栋别墅。别墅依山傍,占地八百平米,样样设施都是,娱乐项目一应俱全。周边风光也好,尽夏来,江依旧绿如蓝,空气格外新鲜。
“灵!真灵!有一回我梦见两只金貔貅,引着我往北走。醒了之后隐隐觉得是个预兆,就取消了原定向南的行程,结果我要去的地方当天就发生了塌方,你说是不是救我一命?”提及这类东西,姚觉民的目光自然就落到傅云宪左手腕上,他是懂行的人,一便识真假,笑笑,“傅爷,你这东西是刻意旧的,假货。”
貔貅,人称纳财神兽,既能招财,又能挡煞,生意的人尤其喜。姚觉民已经请过两只,这回手更加阔绰,直接花五百多万打了一座纯金的。但这东西比较讲究,光肯砸钱还不算,得请僧开光之后,才算正式请了门。
心事被对方一语戳破,姚觉民机械地了:“也是刚听朋友透,证监会的老陶,前阵被中纪委带走了。”他从烟盒里一烟,还没来得及上,手一抖,烟已掉在桌面上。他真的很紧张。
“不用,能挂脖上就行,送我所里一个小朋友。”傅云宪了烟,又把话题绕回来,“不过万源真跟老陶有关系,你现在再抱佛脚,
傅云宪拿着烟在桌上敲了敲,淡淡:“拍蝇打虎,国家才能长治久安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