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兴不重避讳,况且他如今虽有帝王之实,却无帝王之名……避字就更无从谈起了。
照原本的走向,赵兴是今年秋日外打猎时,遭了刺客的埋伏,受了重伤,最后没能过去。
而梁玥也确实这么拦住了他。逃过了那次重伤,说赵兴便是枕无忧了。可……方一冬,他便染上了风寒。
不过,这种词句,由她中说来,却平添了些别样的意味,倒教人真想照她说得来。
赵旭这混球,总是有法把人气得失去理智。
还未写完,梁玥的笔却顿了顿,一个墨在最后那字的尾端晕了开,梁玥盯着那个“兴”字又有怔。
梁玥在“重写一遍”和“从赵旭那要回竹简”之间纠结了片刻,便果断展开了一卷空白的竹简,研墨提笔、重新写起。
他单手撑着伞,翻围墙的动作却未受到丝毫影响,只是摆还是多少蹭上了些雪屑。赵旭这才敛了那有些忘形的笑,仔细地掸去了那些雪屑。
梁玥:……
今年冬日格外的冷,染上风寒也不多意外,再者赵兴边那么多太医守着,也没有让他因为一场风寒去了的理。
梁玥既知这件事,自然是想法阻止了赵兴的那次打猎。
而此刻屋的梁玥也稍稍平静了来,但她旋即就发现自个儿方才扔去那卷竹简,正是这几日费心写了大半的“教材”……
所有人、包括赵兴本人都没将这场风寒放在心上,毕竟是刀山血海闯过来的人,怎会怕一场小小的风寒?
摸了摸上的棉衣,赵旭扬眉笑了笑,若不是上这套衣裳,他还真想“”给她看看,到时候……她会是什么神?
就连早朝亦停了数次……这对勤勉的赵兴而言,近乎是不可能的事儿。
定是又气又惊,偏还找不骂人的话来……想着她气急又无奈的样,赵旭脚不觉轻快了许多,极熟稔地在梁府东拐西绕,不多会儿就到了围墙底。
况且,赵兴毕竟曾为晋臣,为不落天人之实,他活着的时日里,怕是得不到这个“帝王之名”了。
只是,他们都忘了……赵兴已经不再年轻,再如何的宏功伟业、再如何的英雄人,也只是□□凡胎的人罢了……还是一位正值暮年的老人……
她记不错,这东西又是这几日刚写的,总归还记得大半,这会儿只是誊写一遍,倒也不怎么费时间。
赵兴虽喜好打猎,但他这人、无论何时都是以公事为重。只要瞅准了时间,带着公务去找他,万没有拦不住的理。
从赵旭那要东西,少不得被他提些稀奇古怪、过分却又不那么过分的要求。
……
*
随着日的推移,所有人都意识到了一件事儿…
活着的时日……
他那风寒从冬一直缠绵到了开,虽有太医调养着,但病却时好时坏,而且,总得来说,一直在向坏的方向发展。
虽是这么想着,梁玥却觉得心里有些莫名的忐忑。她盯着那已经污成一团的“兴”字看了许久,还是叹了气,迫自己不再多想。
若是赵兴真的病重,赵旭可不会是方才那般态度。想必是她多虑了……
梁玥在心底喃喃重复了一遍这五个字,那不安却越重。
这委实不是什么难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