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成慢慢地睁开布满血丝的睛,低看着白锦绣,一动不动。
白锦绣飞奔而,扑到康成的面前,一把将他握枪的手拽了来,人也跟着跪在了他的膝前。
“我和你一起去!舅舅明早就要走,我送送他也好。”她立刻爬起来说。
大门紧闭着,门房这会儿却不在,也不知跑到哪里去了。聂载沉拍了一会儿的门,见无人应答,选了个墙角的位置,后退一阵助跑,轻如燕,利索地攀蹬上了围墙,随即纵跃,从里面打开了门,接白锦绣。
已经是次日的凌晨了。
白锦绣很快穿好衣服,跟着他了房间,两人没有惊动别人,楼了大厅,他驾车载着她了门。
“舅舅,你要什么?你怎么这么想不开?”
聂载沉昨夜离开后,康成吩咐了一番,独自去了书房,将军夫人知穷途末路,这已是最好的结果。她一边抹泪,一边忙着指挥人收拾要带走的值钱东西。这个要带走,那个舍不得,翻箱倒柜,自然了动静,消息很快就在将军府里传开,那些没法同行离开的在外伺候的人都惊慌不安。
白锦绣定了定神,坐了起来开灯,对上他投来的目光,吞吞吐吐地说:“我有不放心我舅舅,他有顽固……”
的脸,接着,他的声音在耳畔响起:“绣绣,你怎么了?有事的话,和我说。”
“舅舅!”
书房里只有康成一人。
“将军……将军好像在书房……”
“我舅舅呢?”白锦绣打断,问。
他略一沉,掀开被,翻了床,开始穿衣。
汽车行驶在空无一人的广州街,很快来到将军府。
聂载沉回看了她一,了。
白锦绣立刻朝着书房奔去,到了门前,见里灯火亮着,推开门,一惊呆了。
将军府里好些地方都还亮着灯火。
“舅舅!我知你在想什么。可是舅舅,知其不可为而为之,固然值得仰望,却要有个前提,谋求是正义和光明,如果是黑暗和腐朽,死抱着不放,非但不是孤勇,反而螳臂当车,愚不可及!这个朝廷它早就不该存在了,舅舅你自己难不知?你已经尽力了!尽力了,就谁也没有资格去怪罪你,包括你的那些祖先!舅舅你要是就这样死了,绣绣不但不敬重你,反而瞧不起舅舅你。我听说舅舅年轻的时候喜游山玩。可是这些年,我从没有见你去游历过一次。对于舅舅你来说,现在死可太容易了,往后好好替舅舅你自己活,喜的事,才是真正
白锦绣的泪夺眶而。
白锦绣往里匆匆而去,走前堂,迎碰到一个抱着包袱慌慌张张看着要跑的人。包袱里仿佛了好些镀金的铜盘铜碗,没好,一路跑,一路掉,砸在地上,发当当的声音。那人又回去捡,突然看见白锦绣走了来,吓得不轻,包袱掉落在地,人跟着跪了去,不住地磕:“表小饶命!表小饶命!新党就要来了,老爷要跑了,再不跑我们也要被杀。不是我一个人,大家都在拿……”
“你睡吧,我再过去看看。”
他坐在椅里,穿常服,脸灰败,闭着睛,手里拿了一把枪,枪正对着自己的一侧太阳。
聂载沉一怔,看了时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