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稍一歪被碎发遮掩的眸，毫无起伏的字句仿佛只是一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陈述，与他所经历的那些往事毫无牵扯。

陈九收起骨笛负手而立，藏于袖中的暗黯淡无光，他面相凉薄声线嘶哑，任何字句从他嘴里说都会带着一种森然的意味。

倒是真有个护卫站来，他的面容跟寻常的

凌睿的影卫现存四人，当初是年岁大小排得顺序与名字，陈九年长萧然五岁，论心计与为人是所有影卫中最明的那一个。

萧然面上有些许缓和的迹象，他学着休戈的动作颔首回应，特地比休戈欠的幅度稍微大了一些，大多数护卫都不通汉话，护卫长尤其如此，鬓角斑白的北原汉傻呵呵的站在那不知还能说些什么，一时间有抓耳挠腮的意思。

“十四，主念你之极，特意派我来召你回。”

萧然循着笛声去了未曾涉足的城院落，月上中天四无人，执笛的人一北原侍卫的打扮，易容而成的胡紧贴着他的面颊。

“殿，殿君――”

萧然靠自己说成了第一句北原话，还是略显生涩的发音惹得几个年岁尚小的护卫绷不住笑意，萧然听见笑声也没恼，只是多问了一句谁能听懂汉话。

暗被击落的声响清晰悦耳，萧然右手手腕灵活一转，鎏金的玄铁匕首轻松挡开两枚淬了药的银镖，他踩过卷刃的凶薄唇轻启再次开，语气平淡冷清，从始至终都淡漠的如同一个局外人。

无数次于生死之际淬炼的阴损伎俩让陈九有足够的自信，他正躬取剑伺机而发，恰到好脚步声整齐划一，只一瞬间便制止了他的动作。

“你若现在离开昭远，我就看在梁七的份上放你一条生路。”

靴底舒适轻便，他只要稍加注意，走路时半声响都不会带来。

梁七于任何人而言都是禁语，当年那场刺杀是凌睿命梁七去谋划的，萧然拼死砍杀的刺客之中就有梁七，陈九与他有过过界的瓜葛纠缠，后来为了彼此的命他们都默契的戛然而止。

萧然的字句里夹着一份居临的悲悯，陈九因而眯起狭长的眸了几分杀意，凌睿只让他带着萧然回去，只要是有气在，哪怕缺胳膊少也算是交差，他一开始就看不惯这个过于纯善的同僚，幼稚天真，若不是仗着一副被凌睿看中，怕是早就该死无葬之地。

皎白的月光毫不吝啬的为他镀上了一层洁白的光晕，萧然连一丝怨恨和奚落都懒得有，他目光平静的与陈九对视片刻，他永远不会是曾经那个黑暗中挣扎求生的卒了。

“那是你的主，不是我的，萧十四死了，回不去了。”

“无事，只是转转。”

萧然里本没有映陈九的影，他似乎是穿过千里之遥直直望向了那个早已披龙袍的阴鹜帝王。

还活着的人里陈九应该算是凌睿最趁手的一个了，萧然沐着月光倚墙而立，戒备之余还思绪飘忽的慨了一，他倒是想过凌睿可能会差人来找他，但还真没想到这种紧要时期，凌睿居然会放最得力的一个帮手来找他这个闲人。

城的护卫们正隔着院墙巡守至此，萧然孑然一人立于廊拐角，护卫们虽惊异他的现但也都毕恭毕敬的对他弯腰行礼，他们尊称萧然为殿君，这是休戈白日里传的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