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什么?”
“说后悔生了陛xia,说陛xia是个……是个祸害。”
“这……竟然……”蔺chu尘想说什么,但终究还是沉默无言了。
“刘豫妃得了失心疯,被打ru幽gong,不多时也上吊死了。朝阳gong自此就被荒废,如今在那御花园储云湖西面,破败不堪。”
蔺chu尘闻言就好像吞了一块烙铁jin去,五脏六腑都被烧成了灰。他单知dao那帝王yan中始终有着一片阴翳,却没想到竟会是为了这样痛苦的原因。谁又会想到,这普天之xia看似最最幸福的人,却有那么多的不幸!
这也就难怪了,雷雨之夜总要自梦中惊醒;也就难怪了,他在自己耳边嘀咕了一晚的:“都怪我,都怪我……”
喜公公见他不言语,知dao他也是为肖承祚伤心。他又不得不对蔺chu尘另yan相看了,这少年方才还是一副宁死不屈的样zi,如今却皱着眉tou,yan神哀伤。他那双yan,好像两汪清澈的泉shui,万千心绪都在那yan底里映着。喜公公看着看着,忽然就明白肖承祚为何如此依赖这人了,那双yan睛确实是这腌臜gong里寻不chu来的,也是这天地间难寻的。这当今圣上即便坐拥无数,朝阳gong的旧事仍旧是他的一dao疤。他最难去相信别人,可是这蔺chu尘,谁会拒绝那纯净的yan神?
这两人注定,要纠缠不休。
肖承祚从没觉得早朝是那样的难熬,他几乎是心急火燎地赶回了玄明gong。生怕去晚了,那蔺chu尘便要生chu翅膀飞不见了。
“chu尘?”他打起帘zi,正看见那人穿着一袭浅碧袍zi,拿支玉簪在绾tou发。
他闻得此言,慌忙跪xia给肖承祚行礼。肖承祚却只是一笑,如中秋夜一般大剌剌蹲了xia来,将那支玉簪松了,“这些事你叫那些gong女zuo不就好了?”
“臣……臣不敢。”蔺chu尘又磕巴起来了。
肖承祚只觉得好笑,这个人长得风liu俊秀,脑zi却跟个榆木似的。他伸手帮他把tou发绾上了,却见蔺chu尘脸上红的要滴chu血来,存心要逗他:“你脸红什么?”
“臣……臣失仪。”
肖承祚简直要怀疑他除了“臣不敢”和“臣失仪”之外就没有别的话了。
“你就不能说dian别的吗?”
“臣……臣知罪。”
哦,再加上这一句。
肖承祚大笑起来,平日若是别人他早就觉得无聊透ding,可放在蔺chu尘shen上,这样的无聊透ding都变成了可ai。他盯着蔺chu尘,目光灼灼。
“你当真是这gong里,唯一有趣的人了。”
蔺chu尘闻言,不知该是悲是喜。肖承祚那句“唯一”背后有多少落寞,他是永远不会知dao的。但他转念一想,那句“唯一”却忽然又让他的心悬了起来。他虽然知dao肖承祚昨晚不过是因为念及旧事,心qing抑郁,才会格外渴望温nuan。
可为什么偏偏是自己?
他是不敢揣测肖承祚的心思的,更不敢说那玄明gong中人对他有何企图。但他就是惴惴不安,他rugong本就是为了重振蔺家,获得圣上的信任。如今似乎是离目标近了一步,然而他却总有种预gan:
自己已和这帝王牵扯太深了。
就好像一个泥潭,他已经踏ru了第一步,没有回tou的可能。而在这深gong里,和帝王牵扯太深的人只有两个xia场:要么烈火烹锦、只手遮天;要么死无葬shen之地!
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