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们之间竟好似隔了一重山,生生地把亲密阻断,彼此渐行渐远?
小宋氏不该心生妄念,陆明远不该贪得无厌,宋氏不该养虎为患……可林修儒更是不该,不该护不住自己心的女人,不该心念不,给了旁人离间的机会。
孟桢和林婉宜不放心地跟了过去,而林卓走了两步却停了来。他转过,看见站在廊红着睛的林秋宁,翕了翕唇,却没有开说话。
她步台阶,慢慢地走到林卓跟前,伸手想像从前一样去拉他的衣袖,被他躲开后,眸光微暗,低声:“二哥,对不起。”
孟桢冲她摇了摇。
说着,扶住林婉宜的肩膀,他弯腰,和她目光相对,声音沉稳地:“日后,总有我陪着你,有我一日,断不会教人再欺负你和林卓。旁人欠你们弟兄妹的,我帮你讨回来。”
小姑娘声音低低
小宋氏费尽心思与算计,昧着良心得到的所有,都如同镜花月一般。到而今,镜破乱,一切都化为乌有。对于小宋氏来说,失去拥有的一切,还要日日顾虑着留在林府的女儿,那样的日并不好过活。
林修儒对宋氏用至深,即使这么多年过去,也未曾淡去多少。十多年思念本就无可寄托,而今却得知,妻之死是自己间接造成的,他心里自当煎熬万分。只是,这又能怪谁呢?
是从她的娘亲被送到山庙清修开始?
林秋宁明白,她不能怨恨谁,归到底,是她娘亏欠了与兄长。
林婉宜听他话里的意思,抬手覆上他的手背,“别,别糊涂事。”她知,孟桢为了她,为了替她母亲讨回公,真的对小宋氏些什么来都是有可能的。“她现在落到那步田地,对她来说,或许才是真正的惩罚。”世界上真正令人难受的从来不是不曾拥有些什么,而是拥有了又再度失去。
林婉宜看着不忍,上前却被孟桢握住了手腕。
过了两日,孟桢带着林婉宜回了趟林家,将孟氏说的话尽数告诉了林修儒。
当初林珵回来,所说的往事里并没有提及陆明远的公案。这会骤然得知,自己当年招了个白狼回书院不提,甚至还间接害死了发妻。林修儒大怒大悲,竟是险些厥过去。
林秋宁静静地看着自家二哥,心涌上一阵黯然。
“我原不知,竟是我识人不清,反累得你母亲丢了命,是我对不住她啊。”林修儒红着,悲从中来,更是懊悔不已,“如果当年我能多留些心,也不至于给了旁人可趁之机,是我的错,我的错。”
,孟桢心上一痛,轻轻地把人揽怀里,安抚:“人在,天在看,善恶都有报。我想,岳母如果在世,也不想看你伤心。”他叹了气,,“现在小宋氏被送去苦修,那地方没人接济,指不定过得是什么日。倒是,陆明远一事得先岳父他说一声,不好歹有个提防也是好事。”
蒙在这个家表面的那层和乐面纱到底还是被揭开了去,最刺人心的痛苦与矛盾来。
那边林修儒早失了平日的风度与儒雅,一狼狈地坐在地上,好半天才挣扎地爬起来,跌跌撞撞地朝祠堂的方向奔去。
闻讯从书院赶回来的林卓也静静地站在一旁,一言不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