盏,淡声又问。
纪向真猛diantou,见他垂眸望着手中的茶,并未瞧见自己diantou的动作,便急急chu声dao:“都好了,一dian事也没有。”
那样重的伤势,这才不过半个月,哪里就能一dian事也没有?不过那些伤kou愈合得ting好,也未重创筋骨,他一个正当时候的少年郎,捱些疼痛罢了,不必宣之于kou。
严怀朗抬眸瞥了他一yan,“香河城的事,你觉得自己zuo错了吗?”
“我不知dao,”提起这事,纪向真顿时迷茫了,“当时我就想着,不该死在那里,不值当的;可如今别人都在说……我错了。”
当时的形势,他是一个人对上十余人,对方又是早有准备,他很清楚自己没有任何胜算,ying拼必然死路一条。
怕死吗?或许也是怕的。可是自走上这条路,他也并非对危险与死亡全无准备,只是……他想死的值得。
严怀朗摇了摇tou,望着他的目光波澜不惊,“先不guan旁人说些什么,只说你自己是怎么想的。”
“我既走上这条路,就想到或许终有一死……可那时的形势,”纪向真抬臂捂住双yan,第一次向旁人坦诚自己当时的想法,“我的同伴还不知对方早有察觉,我搜集到的证据还没来得及送回来……”
他的嗓音里有百gan交集的哽咽,想起那时心中的千回百转,其实他并不觉得自己逃走的决定是错的。
在他心中,那时并不是个该凛然就义的时刻。同伴的安危,没来得及传chu去的消息,这比保住从容赴死的名声要紧得多。
严怀朗清冷的眸中闪过一丝欣wei,“我以为,你是对的。”
就这样短短七个字,冷冷淡淡,嗓音也并非和煦安wei,纪向真却哭了。
这些日zi他虽被闲置在家,外tou的风言风语他却知dao不少。其他人的态度不说,就连他的上官谢笙、赵攀,右司的许多同僚,对他在香河城的所作所为都颇有微词。
种种的质疑与攻讦,像一层厚重的阴霾笼罩着他稚气未褪尽的少年心。
今日终于有一个人,且是一个在他心中非常尊敬的人,亲kou对他说,你是对的。
这就足够了。
无论旁人如何指责他懦弱怯敌,对他如何轻视鄙夷,他都能勇敢地走xia去。
待他终于停止了百gan交集的痛哭,拿袖zi狠狠ca去面上的泪,严怀朗才又不轻不重dao,“复职之后要面对什么,你明白吗?”
纪向真略略思索,才dian了tou,瓮声dao:“之前在小书院,你问我‘何为侠士’时,我就有些明白了。”
这一年来右司经手的数件大案,“dong天门”、“半江楼”、“碧竹门”,甚至yanxia悬而未决的红云谷,无论背后搅和了哪些势力,明面上都是与江湖门派有关。
无论是“名门正派”,还是所谓“邪mo歪dao”,江湖势力时常游走在律法之外,暗中滋生了许多朝廷无法及时guan控的模糊地带。
这对民生无益,对朝廷法度更是无益。
这一年多来右司主要的事务都指着江湖,很显然陛xia是有心要将那些模糊的地带逐渐抹掉,使从前不太受法度约束的“江湖”jinru朝廷定xia的秩序中。
而纪向真自己chushen“雅山纪氏”,正是陛xia想要消弭的对象之一。
他知dao,严怀朗是在问他,有没有勇气面对复职之后的压力。
复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