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在榻上窝到一,不待他伸手,月佼便熟门熟路地缩他怀里。
“或许微不足,惟愿积沙成塔。”严怀朗轻声。
他的小姑娘虽说不什么堂皇的理,可是,她都懂。
大缙以勇武立国,在众人旧有的观念中,过于调九死不悔的牺牲,这是严怀朗一直着力想摒弃的东西。
不曾想却在巷见到严芷汀的车,他当就心中发恼了。
“你就是想太多了才会疼,叫你别多想的,”严怀朗抱着她了楼上的寝房,将她放在榻上,“放心,纪向真不会有事,有我在。”
他不怕千夫所指,他一直在尽力去燃这星火的人。
月佼心疼地抬手摸了摸他淡淡的乌青,“那,你呢?你会有事吗?”
月佼噗嗤一声笑了,“没呢,她都哭了。”这偏心偏得,亲妹妹倒像捡来的。
事一定,严怀朗心中记挂着他那疼到怏怏的小姑娘,神思不属地陪着同熙帝用了午膳后,便赶忙快加鞭地赶回来。
严怀朗眸心湛湛漾开悦然的星光。
这件事或许要经过好几代人的涤,打无数的嘴仗,以无数的践行去实证,才能慢慢拨开这层迷思。
不过他很清楚,如此深固的举国共识,自不是一朝一夕可以扭转,也非他一人呼号就能轻易变了众人心中乾坤。
好在他了院后就看到小姑娘气势汹汹,严芷汀倒像溃不成军的模样,这才略略释然了些。
“对了,严芷汀跑来跟你瞎说什么?”严怀朗垂首抵住她的额角,温声问。
但这层迷思一定要有人去拨,而最先手去动这种陈腐观念的人,必定会背负骂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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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佼抬手环住他的脖,窝在他的怀抱中扁扁嘴,“醒来以后一直疼着,江信之和苏忆彤来看我……又说了纪向真的事……他会被解职赶走吗?那些人之后又会弹劾你吗?”
真好啊。
蹙得更紧,一副只要她说是,他就会追去将严芷汀揍一顿的模样。
“你说的才是对的,没有什么比活着更重要。若有人因此骂你,我就替你骂回去,”月佼坐在榻上,展臂紧紧抱住他的腰,“若遇到我骂不过的那种……我,我就陪着你挨骂。”
“理她那么多,每回讲理讲不过就只会哭来骗人。”细细打量她的神确实不像受了欺负的模样,严怀朗心中稍定,这才渐缓了眉,打横将她抱起来。
“不是叫你好生卧床静养吗?”他边走边,“还疼?”
“说你之前同你母亲吵起来,又说你母亲不喜我,不同意你娶我的,”月佼回想片刻,打了个浅浅的呵欠,又随补充,“还有她自己也不喜我。”
今日议事一上午,同熙帝已决定三日后亲审玄明,又钦颐合长公主、吏尚书、监察司左司丞许映、定王世李君年四人陪审。
“不会。”视弹劾如家常便饭的严怀朗轻轻扬唇。
严怀朗微,紧声:“你怎么说的?”
这会儿是正未时,大白天的月佼本也睡不着,可她想着严怀朗昨夜被自己折腾半晌,一定没睡好,今日又忙了半日才赶回来,便乖乖陪他躺午歇片刻。
他又言简意赅地将玄明一案的相关安排对月佼说了,以免她总牵挂肚不能安心静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