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为人父母,打也好,也好,究竟图什么?不就是孩能好好生活么?温良还活着,他们都好好的,没伤天害理的事,不就够了么?他们的关系,就让他们自己理。人说,越老越信命,我一辈都没信过命,最难的时候也没信过,现在我信了。”温父痛苦地转过:“那两个孩吃了太多苦,就当是咱们这辈欠他们的。”
温母的嘴唇哆嗦起来。
温母张大睛瞪着他,已经涸的球鼓起血丝,又被泪层层浸泡。她的嘴角细微痉挛着,努力抑制着嗓音:“不……我接受不了……他爸,那是,那是乱啊,他俩都是我生来的,这不是荒唐么?”
第059章
”她笑笑:“你是怎么忍住的?”
“……回家。”
自己本该说着A市话长大,这座城市的一切,这座城市的每个建筑,本该了若指掌。
从速来,路上车少人稀,所有的商场店铺都还未开门,偶有稀落的霓虹招牌映着红绿灯闪烁,盏盏路灯拢起一簇簇稀薄的光,投在柏油路面上,为少许夜早归的人引领方向。
温父了烟慢慢去,把烟摁灭在床烟缸里后,他抬起,以几十年来最认真的神喊了温母的小名,那是他们夫妻间隐秘的默契与恩,对她说:“我知,当年温良丢了,你这个当妈的比谁都不好受,给温让上留一疤,这么多年你心疼,你愧疚,你想补救。我也知,这一辈,你帮持这个家里里外外,很累,也辛苦,所以这家里大大小小的事,我都尽可能听你的意见,你想什么,我都能顺着你。”
飞机穿透云幕降临在A市机场时,星星还没消失。从飞机上来的人皆是满面倦容,沈既拾穿过疲惫的人往外走,耳边此起彼伏着A市本地的语言,那带有奇妙特朗语调的方言有极的包容,任何一座城市的人们来到这里都能轻易接纳。
他顿顿,继续说:“但就这一次,你要听我的。”
“哟,远的,那你这个儿才到,家里人都该睡了吧?”
心绪千回百转,最后也只为一声沉闷的呜咽与叹息:“事到以后未必没有转机,可是,活着就好。都活着就好啊。”
车据导航的指示直直往医院开去,经
开夜车的司机喜跟乘客闲聊,排解寂寞,这师傅是位三四十岁的中年男人,从后视镜中一双憨厚的眉,问:“小哥从哪儿来?”
沈既拾答:“N市。”
温父拍拍她的肩,用动作打断她的话,向上提了提被,把她冰凉的双手被窝里。
“来什么,旅游?看人?”
他使劲眨眨,昂首透过窗帘隙看向漆黑天幕上那几颗明灭的星,它们散发着朦胧的光,穿透无数光年映照在千千万万普通人家的窗柩前,映照在温家夫妇的满腹愁上,他们的面庞上覆盖着冰霜,仿佛一瞬间就彻底苍老了。
“是,”沈既拾笑笑:“我回来晚了。”
“那是温良找到了,如果他不在了呢?或者我们永远都发现不了那孩就是温良呢?”
租车载着风哗啦啦驶上速,沈既拾问自己,如果有一次重来的机会,如果上帝之手能把时间拨回一切发生之前,自己还会来到这座城市上学,还想要再一次遇到温让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