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徊一听,忙哈腰挤他伞底。待要接伞,他微微一扬胳膊让开了,只是那秀目婉转垂瞥她,唇角一抿,抿了个说还休的笑。
他说完,抬起了手,小太监即刻把伞撑起递过来。他淡声吩咐杨愚鲁动,一面望向月徊,“梁少监,还愣着什么?等着咱家给你打伞?”
秦九安也笑,“以前倒是听说沿海一带官员手阔绰,没想到这回见了真章。”
孙知府亲手将两个包袱交到了两位少监手上,杨愚鲁和秦九安是办惯了事的人,上手一摸就明白,只笑着说:“请孙大人代为谢,劳夫人费心了。”
“厂公此行匆忙,卑职等未能尽地主之谊,深羞愧。原想着再留厂公一日的,可惜厂公要务在,卑职也不敢虚留。登州是个小地方,没有什么能拿得手的,昨儿连夜烙了一百张饼,请厂公和诸位大人们别嫌弃,带着路上吃吧,算我们夫妻的一心意。”
这原是一帮杀人不眨的匪兵啊,相对于无无绪的厂卫而言,言笑晏晏的提督就和善多了。孙知府瞧着这个阵仗有些犯怵,但仍颤巍巍向梁遇拱起了手。
“那就好、那就好……”孙知府看了院里的车,迟疑,“厂公今日就走么?外正变天呢,何不再歇一日,等天放晴了动不迟。”
☆、第79章
众人嘴上又闹寒暄了一番,终于辞别孙知府登船。船队在细雨纷飞中扬帆起航,舱房里两位少监将包袱放在桌上,解开后不所料,哪里是什么饼,是成沓成沓的银票和金条。
梁遇不必了,“咱家还有公事在,不能耽搁。”
天上着雨,一路上攒了无数的洼,雨落来,便激得那洼里涟漪一片。
月徊在边上看着,喃喃说:“这么多钱,少说也有十万两。这孙知府图什么啊,这么费心巴结,又是人又是钱的。”
梁遇的笑意更盛了,和声:“孙大人的好意,咱家心领了。原本是有这个打算的,但昨晚细思量了一回,海上颠簸,带个女人不方便,况且家里不让,咱家也没辙。人我就不要了,孙大人自己且留着吧,他日孙大人京,咱家再好好回报孙大人盛。”
梁遇摇扇笑:“这登州府果真富得油,别瞧海港边上整日和鱼虾为伍,那些外人上岸交易的税收,还有d民捕捞的渔课,一年能抵三个河南。”
梁遇:“托福,睡得很好,比行船时候舒称多了。”
夜睡得可还安稳呐?咱们这儿是小地方,又临近港,天一亮就有鱼市喧哗,只怕搅得厂公不得安睡。”
孙知府长长哦了声,略斟酌了:“既如此,卑职也不敢误了厂公行程,那……人就直送上船……”
官衙门前停了车,虽说从衙门到码路途不远,但万万没有让厂公步行的理。孙知府将梁遇送上了车,自己率领门乡绅,一路将人护送到码上。天气不好,但不妨碍临港码排场盛大。登州府大小官员恭送,船队上锦衣卫船接应,那些厂卫们一黑甲笠帽,个个腰上别着绣刀。天上雨箭坠落,地上皂靴林立,雨中有种格外肃杀的气象。
还能是什么,“外放官员油再多,终究是外放的,缺个衔,也缺升发的机会。”梁遇倚着引枕,慢慢盘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