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终于从垂帘后的暗阁里来了,淡漠的一副神,大概不这样,脸上就绷不住。慢慢挪着步到脸盆架前盥手,慢慢摘手巾了。等完再回,毫不意外地看见了她,尴尬顿时又扩张数倍,像他这种鲜少脸红的人也不由面红耳赤。在她惊叹式的大喊一声“您别害臊,我不会笑话您”的之后,她又掏了怀里的药瓶冲他晃了晃,“您该换药了。”
他床的时候,还挣扎着给自己披了件中衣,现在换药披不成了,便扬了一边肩,把那件衣裳褪了来。月徊早前见过他浴时候的样,那时就慨他的好条儿,一丝赘肉也无。现在时隔几个月,再瞧也是意犹未尽啊。因肩上有伤,上半截斜缠着纱布,越是这样,越是显宽肩窄腰,凛凛男人的风骨来。
梁遇试图回手,冷着脸:“这里不用人伺候,你去。”
梁遇脸上不大自在,“喝了那么多汤,难不用如厕么?”
遭儿。
月徊愣了,“那我给您拿恭桶……”结果在他冷冷的注视,吓得飞快退到了门外。
月徊站在他后赧然,他披散着发,她便归拢起来替他放到另一
梁遇终于没辙了,用力闭了闭,然后疲力尽:“我要如厕,你先去,成不成?”
可惜听了半天,什么也没听见,她忘了桶底有草木灰……其实她一直对不便之人怎么如厕很好奇,但这种事儿又不能t着脸请教行……所以她还是贼心不死,在得知了世真相之后经历了最初的彷徨,慢慢就接受了不是亲兄妹的事实。既然不是亲兄妹,那偷偷揣测一别的,应该不会招雷劈吧?
他踅在圈椅里坐来,“就这么换吧。”
月徊知他心里别扭,不和他计较,他要挣脱,她反倒搀得愈发紧。等他站稳了,才又问他:“您究竟要什么?要喝么?您站着,我去倒。”
梁遇眉间有焦躁之,“我不要喝,你先去。”
月徊啊了声:“您要如厕?”
天要是再有人说梁遇是金玉的,吃不得苦,她可要狠狠啐他一脸了。能有几个人肩胛伤成那样,第二天就床自己如厕的?换药不肯上床趴着,预备坐着来,除了他,真没见过第二人了。
想想小皇帝,那是一个说喜她的人,要是还留在里,不说当娘娘,至少错开了这惊人真相,梁遇的秘密兴许就一辈埋在肚里,一辈当她的好哥哥了。
“我去了您怎么办?万一再碰着了摔着了,这么多人等着听您号令呢。”她大义凛然了一番,又暗暗嘀咕,“该使发脾气的是我才对,我都大大方方的,您还闹什么……再胡搅蛮缠,把你从船上扔去!”
这世真是荒唐,月徊倚着门廊想,大姑娘活成了男人,他倒像个大姑娘。原本她想一走了之的,但又怕他有什么不测,只好长了耳朵听里动静。
她回望了望舱房,里的人不知醒了没有。换药的时候到了,迟了怕耽误伤,这就回去,心里又犯嘀咕。最后磨蹭了会,还是不不愿折返,门的时候见梁遇正费劲地坐起来,她吓了一,忙上去搀扶:“您要什么,吩咐一声就成了,何苦自己起来。”
伤成了这样还嘴,上的伤可不会因他位权重就不为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