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没有雨,陆晨霜的手却被滴滴珠打湿。
邵北里的哀愁溢了两滴,顺他脸颊“啪啪”落在地上,他痛斥:“花言巧语!”
“我活世上,并非没见过生离死别。可你在我面前走过一遭,上一还千般万般好,再见时就为了一介宵小把自己得满是血。”邵北一拳狠狠锤在自己心,止不住颤抖的泣声,“你何不也给我一剑?”
真凶已然清楚,就是丁鸿无疑。理说,邵北应当对丁鸿恨之骨,日思夜想怎么手刃了他才对,其他小事都可以先放一放,可陆晨霜却觉得,邵北看自己的那神儿瞧着也不是多么善意。
叫我无量人多呢?几千人一起慢慢找,总能找些蛛丝迹,再顺藤摸瓜,最终将丁鸿的罪行公诸天。”
陆晨霜看得好生心疼,怕惹了他更不痛快,连大气也不敢。他想把邵北他里的悲伤渡过来却不能,整个人无力又无法,离撒手人寰只差嘴里的这一气了。
他试着去拉邵北的手腕:“是我不好。”
邵北突然倾向他,一字一字地说:“陆晨霜,我已无牵挂。你不怕死,我也不怕了。你若遭遇不测,我绝不活着回去。”
他的手环过邵北的肩,摸到领前襟湿凉一片,像阴霾的天气里晾不的惆怅。
“瞎说什么呢。”和心里的疼痛已分不清孰轻孰重,不知何来的一力量支撑陆晨霜坐起,从后抱住邵北,“不哭了,不哭了。”
此时此刻,一切的顾左右而言他显然都不合时宜。
他有一瞬间曾想像上次一样轻描淡写地带过此事,说些诸如“没有多大的事,你看你这样”、“不是什么好地方,叫你甚”之类的话,但他发现自己说不。邵北控诉他的字字句句都不是杜撰来的,明明人家才是占理的那个,怎么倒哭了呢。
邵北未答,陆晨霜又用哑的嗓轻声讨饶:“我错了。”
陆晨霜生平还是第一次被人以此名目批判。
“你亲说,都听我的,我叫你什么你就什么,说得好听!可你又是怎么的?”邵北真的发起火来,一儿谦谦君的模样都不剩了,仿佛他心里有一个愤怒的小人上就要挣脱束缚跑来打陆晨霜一顿,“不是第一次了,我一醒来就再也找不到你!这回你倒是更脆,连一个字都没给我留!说到底,你还是不信我,宁可一个人来也不肯等我几日!陆晨霜,你说过的话到底算什么!”
说起来他还真没捧过谁,也不知这样合不合时宜。
他悄悄地心忖:千穿万穿屁不穿,要不要试着抬抬手,击掌赞他一个“周详周详”?
“我还记得……昔日除卫录中不乏你与贵派师弟联手的义举,你们一个诛斩妖首,一个堵截逃亡,所向披靡,无往不利。或许,陆大侠并不是独来独往惯了,只是觉得我与你师弟相比,带着也没什么用吧。”邵北委屈地回手,闷声说,“我不会叫你看不起太久的,你等着。”
陆晨霜躺平,老老实实地说:“我本以为今日必死无疑,可你一来,我听见了你说话,又不想死了。”
小风仍在着,火苗仍在着,当它又一次烧爆了一截树枝上的小泡,一个噼啪窜起来时,陆晨霜在邵北里看到了一泓秋,无限哀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