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回了无量,邵北定会迎上前来,一面神痛切捂着心责怪:陆兄,你为何不等我一起去?你可知我这几日是何等的寝难安、度日如年?一面拉住他衣袖轻声细问:陆兄可曾受伤?叫我瞧瞧吧,我这里什么丹药都有,你哪里伤着了没有,请让我为你上药……
另一人形魁梧,看着有些年纪,说:“我活这么大,还没听说过哪一代的‘天第一派’是叫朝廷发个匾的!”
他上带了几个无量门生人人都有的镇妖,虽不及镇妖盒瓷实,存放骸骨和妖丹一时还是无虞的。对敌时他心无杂念,打完闲了来,一边装着残骸,一边不由得想起那人。
陆晨霜心知这些人多是散修或小,谈论的是不知从哪听来的以讹传讹的谣言,不足为信。他连深究一番的兴趣都没有,左耳朵,右耳朵也就了。可这些人偏偏说起来没完,越说越俗不堪,他总不能堵起耳朵来吃饭,脆放筷,准备起走人。
自来熟的那个忙:“大哥大哥,这话可千万不好乱说啊!得罪了朝廷和无量山派,哪边都不是好惹的!你说这事可有凭据?”
陆晨霜心中一凛:这是什么时候的事?他怎么一儿也不知?
自菲薄担心自己辱没了师父的阵法,瞧!这不是算得准的么?
自来熟的那人问:“此话当真?”
历朝历代不乏玩权术之人,靠着尔虞我诈、勾心斗角登上皇位,是以修士多对“朝廷”不屑一顾。若说还有几分敬意,那敬的也是龙脉之力罢了。而许多君王权掌龙脉的日又像个玩笑一般,还不及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门派命长,这样的朝廷“赐”来的东西,谁在乎呢?
说来也巧,今日在这馆里吃饭的修士还不止他们几人,有一个自来熟的朝陆晨霜旁边那桌礼了一礼,问:“二位大哥刚才说的是何事?朝廷给哪个门派发了‘天第一派’的匾?”
“我就是从西京来的,那街巷尾都贴着皇榜!说无量山派‘护国有功’,皇上亲封为‘天第一派’,这还不算凭据?”
边三人你一言我一语地唏嘘着门派悠久博大如无量山,竟然还要听朝廷的封赏,真是失了风骨,可悲可叹,又从当今无量掌门李无和他炼的丹说到乌木峰祁长顺的种种,最后就连邵北的名字也没能逃得过这几个人的嘴。好像这些人的
几人互通了宗属门号,先前吃花生米那人:“还能有谁?想以前那位神仙在的时候,他们不用挂这样的东西也是‘天第一派’,现在神仙走了,倒请了一块‘天第一派’的匾挂在山门上,定是自知新人不济,想充充门面!可朝廷发的又怎样?自古朝廷不着江湖事,区区一块匾怎么堵得住悠悠众?”
“当真!”
第34章
馆的伙计忙着手上的活儿,当他又一趟上完菜路过墙边那桌时,余光一扫,忽然发现他方才奉为神明的男人一手抓了个馍,一手拿着筷,还未搛菜,先抿嘴咽了咽,脸上还挂着一抹可疑的微笑。
伙计心想:嗯……莫不是张厨的菜正对这位客官的胃?
“公自在人心!”相邻的一桌酒过三巡,其中一个人手里攥着把花生米,边吃边侃开了,“你们说,我说的对不对?要不是心虚,他们用得着这些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