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川无奈看着小玉。“话都让你说完了，我说什么？”

就在小玉走的那一会儿，大门吱呀一声响。晋容一抬，看到寂川立在那两扇朱门中间，沉默着看他。

秋暮凉，月朗星稀。晚饭设在院中，松鼠鳜鱼，碧螺虾仁，一桌鲜甜可的苏帮菜。

谁也不说话。

被小玉说破了真相，寂川忽然笑起来。“你就不能让我唬唬他？”

晋容听完，半晌说不话来。他还记得那三人牵手走在街，笑容灿烂的模样，转已是人非，无路可归。

寂川走到晋容对面坐。小玉替他摆上碗筷，嘴上也不停，生怕晋容有什么误会似的：“方局长是在替我们先生排新戏呢。上的短篇改的，叫，穿旗袍唱。对吧，先生？”

“表哥呢？”

“容……金先生，”寂川睛一眨，端起面前的小酒盅，“敬你一杯。故人重

谈话之间，他的光始终挪不开寂川的脸，寂川也无所畏惧，不偏不倚地看转来。两双睛如四刀光，见招拆招，无声碰撞。

他还没来得及回答，小玉已经自己嘀咕着走了。“上回买的花雕，应该还剩一坛……”

小玉反倒生气：“是什么就是什么，你竟还帮着那些记者瞎说？”

寂川只凛声答：“与你何？”

“替你说话，你倒还怨上我了！”

晋容终于打破沉默。“宣儿呢？”

“四个字的姓太长，念起来嫌麻烦。”他信答。

小猫见主人回来，一脑儿地窜到寂川脚边，亲昵地蹭着他的脚踝。

是摇。这是十年来，寂川对他说的一句话。短短几个字困在，震得浑发麻，久久回不过神。

晋容心里一冷，恰好小玉端了酒来，听到他们的对话，一边斟酒一边念叨：“金先生，报纸上写什么你也信？前一天写我们先生跟哪位太太双对，明天又写跟哪位先生难舍难分，尽是虾拉鸡――瞎扯淡。”转又招呼寂川：“先生快过来坐。金先生又不说清楚，我以为你不回来，便没有等你。”

寂川一笑，晋容便整颗心都柔来，只顾看他，全然忘了自己一度是如何烦恼忧虑。

“那你和方敬亭……”话一，晋容便后悔了。就算是真的，他有什么过问的资格？如果能让寂川从这人世间浩大的孤独中去，就算是方敬亭，又有什么不可？

“去法国了。”

寂川重建家园的梦想，到底是没能实现。只剩他孑孓一人，风雨独行。

少年叉起腰。“他回不回来，我们总不能饿着。走，去吃饭！”

“容贝勒？”小玉在一旁惊呼。“你不是说你姓金吗？你怎么还是个贝勒？”

“穿旗袍演戏倒是件新鲜事，”晋容慨，“你也成了一代大家，到了能与传统分庭抗礼的时候。”

“容贝勒过誉了。”寂川微笑。

寂川一也没有变，还是一样的清秀纤瘦。眉似乎温和圆了些，将他的疏冷孤独藏得更加隐蔽。

“金先生喝酒么？”叫小玉的少年问他。

“埋在苏州。”

幸好有小玉这张快嘴，否则依寂川的，晋容不知还会愁到什么时候。

风过，的电灯便微微摇晃，在晋容脸上投闪烁的光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