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爸和我妈曾经是师生关系。我爸是大学里一抓一大把的青年教师，会给女学生偷偷写书的那种。我妈长得、学习成绩也好，就是没什么恋经验，算别人常说的那种‘傻白甜’。他们是怎么搞在一起的，我不知。不过算算时间，我妈大学毕业那年就怀孕了。其实我爸一开始并不想负责，而我妈也想过把我给堕了，可我妈的家人偏要去学校里闹，得我爸和我妈领了结婚证。”

而更奇妙的是，平台一侧的墙上开着大弧度的观察窗。银窗框将那片一望无际的黑海洋变成了一副千变万化的神秘油画。

这里只有一张床、一个床柜、以及空间中央通往塔的螺旋阶梯。除此之外，在塔的环形墙上，由至上排满了一圈又一圈的书柜。每一圈都放满了书籍，密密麻麻、看得人透不过气。

“你说得没有错，我是在故意逃避着现实世界。因为那里有我所不愿面对的东西——我的原生家庭。”

“这里有几千……不，恐怕有几万本书了吧？”

“婚后当年，我妈生了我。而我爸么，其实早在我妈怀孕的时候就已经轨了，对象是别的女大学生。很渣对不对？我妈要离婚，可这时候我妈的娘家人反倒劝她看在我这个儿的份上，维持住这个家庭——把女儿推火坑，又不许她来，这是哪门的家里人？你说好笑不好笑。”

亚历山大又拈了一次响指，墙上的灯次第明亮起来。照了只有三四十个平米大小的圆形塔底空间。

“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一直呆在炼狱里。”他主动试探，“是因为现实世界生活不够满意？”

仅一扇门的距离，却将大风和海浪的轰鸣尽数隔绝在了外面。塔的反倒显得格外静谧。

“算是吧。我们找个地方说话。”

听他提起三十年，倒是牵扯起了宋隐心的那段往事。

他扭看向亚历山大：“这就是你的家？怎么会有这么多的书？”

宋隐怀疑自己这辈都没见过这么多的书籍，而能够看完这么多书的人，在他的心目中更是俨然怪一般的存在。

“因为我有读书的时间嘛。”亚历山大依旧笑眯眯地解释，“我在炼狱里待了都快三十年了，总不能一天到的在游乐园里厮混吧。”

“的确很无奈，偏偏

他们两个就在窗边的白沙发上挨坐来。沙发边上有一台咖啡机，亚历山大倒了两杯清咖，将其中一杯加过糖和的递给了宋隐。

照亚历山大的说法，这还是他破天荒一遭在别人面前谈及自己的家庭和父母。毕竟那些对于他而言，并不是什么愉快的往事。

亚历山大示意宋隐跟着他一起登上螺旋阶梯，来到离地大约十米的一个铸铁平台上。这里是一个看起来舒适的区。漂亮的波斯风格地毯上摆着低矮的白沙发组。只要走到平台边缘，伸手就能够得到书架上各种各样的书籍。

咖啡的香气在平台上缓缓弥漫，像一位看不见的芭舞者，或者一支听不见的爵士乐曲。

真是一个不怎么愉快的开——宋隐心想，但也不能算是悲惨。人世间这样乱七八糟的实在是太多了，多算是鞋里的一粒石儿罢了。

他继续听亚历山大接着说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