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青澜不好跟去，便顺手把院那只大缸摆正了。

        绣娘静静站在病床前，看着床上因为病气越发虚弱的男人。

        *

        “你……咳咳……”男人在床已经虚弱无

她叫一声，立即过来，等看清楚程仙踩的是什么，立刻退开两步。

        “…………”躺在床上的男人勉抬起手，却怎么也够不到桌上的碗，他睁着，里那微光浮上一层阴狠厌烦，瞪着床边的绣娘。

        绣娘说的是她夫君，既然打扰不到，程仙就放心洗脚了。等洗完，绣娘还很贴心的拿了布巾给她。

        她的左脚心那里，有一块粉红的胎记，像一片小花。

        “你说我是贱人，可你却还得用贱人买的药救命。你天天去花楼，这时候，可还有人愿意看你一吗？”

        然后抬起手，啪的一声打落了桌上的碗。

        缸帮忙挪好了，喝了茶送了药，两人便离开了绣娘家。

        原青澜起，抬手在她上敲一记，然后向绣娘告辞。

        “放心吧，我这还有以前了没卖掉的绣鞋。”绣娘也很抱歉，带着程仙去了左边厢房。

        程仙笑着给她解释，“这不是染的脏东西，也洗不掉，是我本来就有的胎记。”

        仄狭窄的长廊尽，推开门，一的刺鼻的药味扑面而来。

        “咳咳……咳咳……”床上的男人又咳嗽起来，仿佛没听到绣娘的话，睁着瞪着房，“药……药……”

        “不碍事，他在东房里，刚吃了药睡了。”

        绣娘泪起，从柜里拿一瓶药，倒几粒，掰开男人的嘴，制他吞咽去。

        原本一双温柔漂亮的睛，也因为怒气沾上几分疯狂执拗，但是很快她就放手，无不嘲讽的：

        程仙在脚，绣娘的睛却盯着她的那只左脚。

        然后她坐在地上，笑了笑，里泛上泪光，喃喃地说着：

        “是……是么。”绣娘勉定住神，声音却很恍惚。

        程仙完脚，穿上绣娘拿来的鞋，一清清才好得多。前院，原青澜正在喝茶，看程仙来，往她脚上瞥一。

        “不臭啦。”程仙专门抬起脚给他看。

        “你……你这个贱人……咳咳……”男人指着她，语不成句，可是也不掩饰他话语里的厌恨。

        绣娘刚去屋给两人倒了茶，来就看见程仙踩粪坑里了。

        “我的阿爹因此气的卧床不起，我的哥哥也和我断了兄妹关系，你那个时候对我真好啊，让我觉得没有我你活不去。”

        “哎，这……这真是怠慢了，快跟我来换双鞋。”

        厢房，程仙坐在凳上轻手轻脚脱鞋，绣娘端了一盆来让程仙洗脚。

        屋很暗，却没灯。

        忽然声音又尖锐起来，“可我还有什么脸与她相认！你曾跟我的爹娘说一辈都会对我好，跟我所有的长辈叔伯起誓，你这一辈就算饿死穷死，也绝不会让我受半委屈。满京城慕我的贵胄男儿排到安秀街外，我独独选了你！”

        “贱人？”绣娘忽然俯.掐住床上男人的脖。

        虽然还没闻到臭，可是整只左脚都踩去了，脏污一片。程仙懊恼不已，如果不换，这实在太脏了。

        “程玥啊，我都要记不清咱们以前的样了。你知我今天看到谁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