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动作间目光始终笔直刺向空，唇角微抬，弯个似讥非讥、似嘲非嘲的笑容，不知为何令竟空十分难堪；而那一伤痕错落清晰，看在他中，倒像是在一瞬间便尽数转移到了他的心上，像是有什么更久远模糊的、撕心裂肺的记忆被从心底突然撬起，拉得伤鲜血淋漓，疼得他几近窒息。

心中的躁动随之而来，似乎有什么人或事呼之，却又被一无形的力量狠狠压制着，总探不来。他于是意识地想要求助于楚云风，抬手就要去拍他的肩，指尖却在路过他面上断玉之时不自觉地顿了一顿，轻轻抚上断面。

七星门四百八十一，那卐字法印至今仍留在风门外的石之上！

空只觉自己似乎着了，目光自从向楚云风深看过去，就再也别不开。他的眉轮廓，甚至连脸上的半片断玉都能令他目不转睛，再向是修长的颈项与半解的衣衫隐约的祥云刺青。

但他又如何能够轻易放！

楚云风在此时突然收了双掌，不再为空推功过，却转而去将那片断玉抢回手中。他似乎立时就要将断玉重新回面上，但忽然又顿住了，手中一松任它掉落中。

空见状意识钻底去摸，也不顾上伤浸，只一心将那断玉找回来，小心为他重新上。却不料楚云风又再一次将那断玉取，扬手随意一扔，不知丢在了何。

空神思越渐清明，心中疑问便越渐清晰：那究竟是梦，亦或不是梦？梦中的和尚是他，亦或不是他？与楚云风又究竟是何种渊源？

那是与梦中人一模一样的花绣纹路！

他从此无颜再提七星门，如此想来这半面毁容倒仿若天意……楚云风心中一阵思绪翻涌，只觉悲从中来，原本为空推功过后又匆匆打断的真气瞬间岔

他顿时觉得无地自容，虽则心中莫名，却又莫名了然。他自觉一个字也说不，怔立半晌之后只能一跃而起，向着那断玉消失的方向飞奔过去，而后……落荒而逃！

无来确是借他之手破了风门机关，即便其中是非曲直疑重重，但七星门终究是灭了门！

他想他始终还是拿不清仇恨、是非黑白，当年如此，如今依旧如此。正如当时临终所言，他此生若不能解开此心结、放一边，便将永世都陷在挣扎的漩涡之中痛苦犹疑，再活不当初的恣意快活。

楚云风正在此时睁开了双，目光似清非清，看似锐利却又隐隐藏着些幽怨暧昧，令空一望去便自沉溺，分不清今夕何夕。空心中焦躁，手上便自唐突，蓦地将那断玉掀开，半边似被十数刀锋细密割裂的脸颊。

楚云风一直到他离开也未说过一个字，只是带笑的唇角终于放，目中的嘲之仍在，却从嘲人变成了嘲己。他觉得自己十分可笑，从前心心念念，一心希望无来未死，但如今几番确认，越是接近结论，却越是不知所措。

打量。幽幽月光之，他的五官并不十分清楚，但空却不知为何只觉得每一线条都如在前一般清晰。他觉得他的相貌很难用某个词语准确地形容——英、标致、俊、漂亮等等都不合适。乍看之，或许是他不够英、不够标致、不够俊、不够漂亮，但细品起来，却其实是这所有的词加在一起都不足以形容他的三分致四分风骨，还有三分说不清不明的忧郁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