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街上人来人往,太平无事。算命的、测字的、卖包的……该什么什么,半分不见慌乱。
低哼一声,洛云放抬脚跨过门槛,再度想起方才在知州府上思索的问题:“我要二十年来所有屏州军报。”
说走就走。不等知州挽留,他撩袍起,径直拂袖而去。
“……”年轻人,果然脸薄。笑眯眯的知州不死心,耐推心置腹,“一旦准奏,是可以回京领赏谢恩的。刚好又逢过年,大公也好回家一趟……”
生惯养的公哥,到了这穷乡僻壤,嘴再,心里总是想家的。单看在他是洛家大公的份上,知州大人就很想卖他几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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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呐,还是得往好里看……”忆往事抚今朝,知州大人慨颇深,一脸本官心宽广指后辈的欣模样。伸手想要拍洛云放的手背,一及他阴冷的神,绿豆小倏然一缩,悻悻又把胖手收回,“大人就职屏州寥寥不过一年,不但解我屏州匪患,更威震四方,今冬连西北鞑都轻易不敢犯,实乃我屏州百姓之福。怎么没上请功折奏禀朝廷?您要是不好意思,官可以代劳。”
老首领一死,留的孤儿寡母罩不住,西北十六自己掐得风生起,也顾我们不上这。这回九戎骑兵一路能到白鹭崖是天了,前两年,他们连枫叶镇都到不了。”
“钱财都是外事,全家老小人命还在就行了。别计较那么多,人家金銮殿里的皇上半边江山都丢了,不也忍气吞声着吗?你委屈,人家不比你更冤枉?忍不?忍不也忍着!你还能打回去不成?若是国公爷还在……唉呀我的妈!大人……”督军府前门可罗雀,两个看守门房的老唾沫横飞地侃大山。冷不丁回瞧见满脸乌云的洛云放,吓得手里的酒葫芦都拿不住,哆哆嗦嗦避到一边听候发落,没说完的半截话由此没了后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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园里的菊花悉数过了花期,书房窗前的那棵老梅恰好绽几嫣红蓓。洛云澜像个憋屈苦闷又敢怒不敢言的小和尚,撑着一张糯米团样的脸,摇晃脑喃喃背诵:“忽如一夜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
他吐字极慢,一字一字似从深问。两个门房悚然一惊,喏喏不敢回话。燕家自本朝开国起便护守西北。西北人尽皆知,护国公治军严苛,尤恶军中饮酒。
“是。”贺鸣紧紧跟随他的步伐,垂眸敛目,竭力遮掩心惊诧,自打燕家了事,便再没人敢当众提护国公了。尤其洛家人……
过府来客的乍一瞧见这场景,
洛云放兀自思索着他方才说的话:“不用。”
“哎……”知州想要再拦已是来不及,看着他气冲冲的背影满腹狐疑,一说回家就这么大脾气?
洛云放神仍不见好,绷着脸,冰棍似地直在自家门前站了好一会儿:“若是燕家护国公还在,营门前白日饮酒,该当何罪?”
却不料,洛云放脸蓦然一沉,中一片阴霾:“不必了。告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