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啸伸手想要再捉已失了时机。

“呵呵……”燕大当家心满意足，直笑得见牙不见。仍是揪着他的袖不放，侧一步步牵着他迈台阶，“那就叨扰了。”

“这儿，上上任督军的夫人住这儿。老娘们脾气大，边四个大丫被她打死了仨，还有一个哭着喊着家了。”

“是吗？”他不动声。

四目相对，一时鸦雀无声。

这一回洛督军避得利索，衣袖一收一拂，顺利挣脱。形一晃，眨越过燕啸，负手立于小径尽：“燕当家请。”

静默许久，洛云放这才微不可见地：“好。”

一路走一路看，月华澹澹草木葱葱。督军府燕啸过去常来，逛起园比洛云放还熟。不一刻两人便并肩而行，谈兴颇的燕当家指东画西，对督军府中景致了如指掌：“那儿，从前住的是上任督军的十姨太。小娘们儿长得不怎么样，勾搭上了府里的侍卫，被上任督军一刀宰了。就在那边她住的院里，看，封条还贴着呢。”

洛云放无视他鬼鬼祟祟的动作，径自往前走：“落雁城的一草一木怕是都逃不过燕当家的睛。”

洛云放站在台阶上，垂看被他牵住的衣袖。自小在草莽山林间拼杀的鲁大汉有一双宽大糙的手，指上伤痕累累，厚厚凸起的茧衬着袖优雅舒展的花纹，对比鲜明而扎。复又抬盯上他的脸。燕啸仍在笑，天真单纯如洛云澜也不见得能有他这般灿烂笑容。看他双弯好似新月，底柔似，隐隐暗藏几分期待。斯时厮景厮人，良辰景郎，堵在间的拒绝话语便说不。

洛督军蓦然沉了脸，燕大当家赶紧闭嘴，抬装着看月亮，珠着角偷偷摸摸觑他的脸。夸你漂亮也不行啊？

“好说，洛督军还想知什么，以后尽来问。”结识至今，洛云放一次这般端肃认真地看待他，燕大当家心大好

攥住了宽大的衣袖，差了一寸指尖就能及袖的手腕。大大的男人深一气，把方才的嬉笑脸尽数收起，目光灼灼，话语低低，意绵绵，温柔婉转好似能滴来，“随便逛逛就好，嗯？”

掌心发，手指蠢蠢动，指腹着细的绣纹向上，想要再顺势去握他的手。

燕啸朗声大笑：“岂止是落雁城，整个西北没有我燕某人不知的。”

技不如人呐。燕大当家是识时务的大豪杰，摸摸鼻，若无其事起跟上：“洛大人好俊的功夫。”

缠绵悱恻，呢喃轻语，最是动人心。

“假山上那小亭你去过吗？先前有一任督军最喜在那儿调戏丫鬟，嘿嘿，好看些的小厮他也不放过。如果长成你这样的……”

他襟怀坦：“洛督军想知什么？”

如此详尽的报网，绝非旦夕之力便能织就。仅仅一个落雁城，刚刚在屏州站稳脚跟的他自问就办不到。方才他说，整个西北……

于是从现任屏州知州的为人说到北城看守城门的军吏甲，果然滔滔不绝所言不虚。曲径蜿蜒，狭窄的石路上，洛云放转过脸，借着银白月光，视线认认真真在他脸上梭巡：“燕大当家了不少功夫吧？或许，从叶老当家起就着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