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山神的侍女偷偷在窗檐惋惜:“无涯长这一走,连远远望一的机会都没了,亏我昨天还特意熬了一盅碧梗粥。”
东山的无名小城,他居于云端俯望人间的烽火狼烟。
后来听说,小士被希夷带走了,天人人称羡他的好运,跟了赫赫有名的希夷上仙修行,不三五百年怕是也能被人恭恭敬敬称一声“仙君”。
城中的岁月好似被凝固住了,外的沧桑变化同这里丝毫无关。敖钦抱着小士一步步往回走,挤挤挨挨的人里,三五成群的妇人叽叽喳喳着那些东家长西家短的鸡零狗碎,摇着拨浪鼓的卖货郎懒洋洋倚在屋檐。白石桥边,桃花灼灼柳青青。
往后的日过得有些糊涂,镇日坐在玉座上听着敖锦唠叨,天河守换了新人、凡间似乎不太平、失踪许久的玄武神君还是没有音讯……
敖钦依旧坐在他的东山之巅神淡漠地听。敖锦说,凡间当真大乱了,前朝王气已尽,是时候改朝换代另立新君。只是皇权易手只是一家之幸,于天万万百姓之家,却是灭之灾,妻离散者有之,家破人亡者有之,所谓兴也是天哀,败也是天哀,王者之路自来就没有不是血成河的。
话!本君坐拥一方,哪能同你这个小小天河守玩这般幼稚的把戏!”
小士附在他耳边低声地追问:“后来呢?”
他说完便挥袖招来六风兽驾驭的金辇,也不回地离去,冠云,锦衣及地,始终将一背脊得旗杆般笔直。
她咬着唇摆手跺脚:“就算、就算没指望,我偷偷想想也不成么?”
有那嘴快的笑嘻嘻取笑她:“呸,你个小不要脸的,人家是正正经经的修人,你还真指望他能看上你?”
敖锦嘀嘀咕咕地说:“好端端的,不知他怎么又突然想起那朵花来。”
“后来……”敖钦抬,正望见不远的降塔,黝黑的塔笔直的塔尖,许是夕阳晃了,也或许是叫者说昏了,当真觉得那塔似乎不再似从前那般直伫立了。不由嘴角微微扯了一扯,缓缓说给他听。
敖钦浑浑噩噩地听,敖锦也就那般乏善可陈地说着:“昨日希夷来过,到了山脚没上来。他说想要当年那朵般若花,我想你该不会拒绝,自作主张拿给了他。”
敖钦张张嘴觉得自己该说些什么,话到嘴边却又凭空没了,只得淡淡应一声:“我知了。”
又过了一阵,隐隐约约听得人说,希夷上仙似乎让麻烦事缠住了,谣言总是影影绰绰,想要仔细探个究竟,又是谁也说不上来。只是从前甚得天帝恩的希夷近来甚少凌霄殿面圣却是有目共睹,想来大概真的遇上了棘手事。
往后敖锦再说了些什么,便就真的听不见了。
再遇无涯,便是兵荒乱之际。
敖钦悄悄关了窗,转回屋里,将那对方天画戟取来,过一遍又一遍。
不知希夷听了些什么,也不知小士跟他说了哪些,自从传希夷带走无涯长的消息后,那位总是大义凌然的上仙见着他是越发鄙夷了,往昔还能敷衍着明枪暗棍客套几句,现在希夷是连好脸都懒得摆了,见了敖钦不是扭过装作没看见,便是一脸骨的厌恶,就差没有着鼻尖破大骂了。
第十七章